會場內響起稀稀落落的應答聲,絕大多數人都在發懵,不是說要賭博嗎?焦點也在血意環上,怎麼突然又跳回到凝水環了?
羅南並沒解釋太多,他信手一抹,將工作區的展示圖形給清掃乾淨,隻留下早前那個“放大版凝水環”。
“我這次演示,會比它更小一些,且逐次收縮,過程則是從慢到快。大家能跟上的就跟上,我儘量照顧到每一個人,也請大家相信凝水環刪繁就簡的結構藝術,也要相信自己的能力——隻是應用的話,它真的不難。”
說話間,羅南伸出一根手指,還沒有彆的動作,已經實現了上千人的視線聚焦。之前快被鬼眼給折騰散了的群體意識,重新凝聚。
羅南的視線再次從直播鏡頭上切過,五百公裡之外,覽相觀節目演播室,鬼眼也很專注地盯著圓形會議室的畫麵,同時還保持著端正的坐姿,隻有雙手十指交叉,擱在胸前。
節目組的導播,在死亡陰影的壓迫下,超水準地玩了手剪接,將“賭桌”兩側的二位剪進了同一個鏡頭,如同隔空對視,氣氛爆表。
“現在是第一遍。”
說話間,羅南身前便又閃耀血光,如朱筆勾勒,又如蠶絲蛛網,在虛空中徐徐鋪開,蜿蜒穿梭。
在“下筆”的刹那,羅南心頭閃過了精神層麵幕布交錯、編織節點的場景,恍惚間虛空蕩漾,自有一份意象嵌入其中。
但恍惚也隻是一瞬間的事,在上千與會者以及三萬圍觀眾的眼裡,羅南身前血光抽絲,一任自然,全無滯礙,且極是靈動。便像一個瑩光飛蟲,在虛空中飛舞流動,那血光絲線,便是飛蟲舞動的軌跡。
說它快,每一道軌跡都是徐徐牽引,清晰明白;說它慢,卻又是簡潔通透,毫不拖泥帶水。
漸漸的,很多人都忘了羅南是在進行一個“構形”的繪製,隻將其當成是一次炫技般的精彩表演。
事實上,羅南的這次演示,也確實不是玩真的,隻是又一次“放大版”的模型展示。雖然還沒畫完,怎麼也要有人頭大小。
“用眼看的和用心看的,並不相同。就像我現在,心裡的規矩法度,與外麵顯化的絕不一樣。”線條勾勒之際,羅南輕聲細語講解,說得玄虛,卻是真心實意。
此時他心中,甚至都沒有凝水環的概略,隻有精神深空中的幕布盤結交錯。
之前是血意環,如今是凝水環,後者的節點構造明顯比血意環複雜,可細究幕布來路,卻都是一樣的分類。
一類出於底層之自身;一類出於莽莽之天地;還有一類則是天人交集。依稀有觀想圖形自我、社會、天地三部格式之局麵,三部格式彙結,便是節點。
碩大如人頭的“展品”,在形態狀態上雖不符合構形要求,可在冥冥中,仍然是依照那份真實不虛的法度。
羅南依稀感覺到,這樣的構造之法,正是構形的更深層奧妙。如果繼續延伸出去,他很可能借此機會,一睹凝水環在微觀層麵的作用模式,用一種特殊的方法,繞過感應精度的極限問題,真正識其精髓。
可惜,現在還是在上課期間,沒有精力深入鑽研,隻是讓他所做的事情,更加地通透直觀。
精神深空處,凝水環和血意環的節點架構同時呈現。兩個構形節點按他心意,交彙在一處。兩個節點都微微扭曲,但幕布的來路趨向,以及構造模式,總是三類交彙,原則不改。
在堅實的構形原則鎮壓下,兩個交彙的節點保持著穩定,看似融合,又層次分明。
有了如此穩定的構造原則和基礎,羅南的力量層層注入,便如河水入渠,分流澆灌,滲土透根,粗細皆宜。
事實上,羅南的力量也不過是個引子。隨著他第一次演示堪堪到了尾聲,那個飛舞的“螢火蟲”也將鮮紅明豔的軌跡,深深烙刻在絕大多數與會者心頭,順勢牽引出一份份微妙的念力,絲絲縷縷,彙聚成流。
空氣中似有汩汩微響,微乎其微,仿佛錯覺,又似流轉在每個人的心底深處。
“嘀!”
靈波網維護中心,預警係統冷不丁發出警報,人工智能第一時間報告:“內部區塊A1,信號源偵測確認,0.021個標準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