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扯出來的“曹先生”,年齡其實也不大,二十來歲的樣子。一開始激烈的掙紮無效,臉上就很是沮喪,與正常人的反應頗不相同。
再聽章瑩瑩說起A2電梯口,他臉上最後一點兒血色也褪了個乾淨,整個人就像經了一場噩夢——其實前麵幾分鐘的經曆,差不多也就是一場噩夢了。
“這人是神研社的吧。”
身為羅南的保鏢,秦一坤對其周邊人際圈子是下過功夫的,當然高德也是。兩位保鏢彼此對照一下,便弄清楚了這人的身份。
曹山海,知行學院神秘學研究社的高級乾部,和副社長歐闕關係不錯,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嗯,也就是八卦君。
前幾天,這哥們兒嘴上不把門,幾乎辱及羅南母親,被費槿潑了一臉熱咖啡,又遭羅南冷眼盯視,以至撲街,狼狽至極。
說起來,曹山海對羅南肯定是有怨仇的,不過今晚直麵羅南,怨仇卻代替不了勇氣。早前在A2電梯口,見羅南過來,本能地就躲,還不知搭錯了哪根神經,又藏到會所裡,被羅南來了個甕中捉鱉,直接揪了出來。
此時,曹山海的心態已經差不多崩了,緊張情緒溢於言表。誰都能看出這家夥心虛,心裡麵肯定藏著事兒,這種膽色,稍微戳弄一下,大概就要崩掉。
羅南卻完全沒有再溝通的意思,或者說,看到曹山海的表現,對他而言已足夠。他鬆開對曹山海的鉗製,隻道:
“跟上來。”
至於跟上來做什麼,他沒說,曹山海也沒有拒絕的可能。身後一二十號政府、軍方的人馬,就算隻是技術人才,控製一個普通人也再輕鬆不過了。
羅南再走回原來的路徑,繼續向前。
曹山海被人流裹脅著往前,掙紮毫無意義。他在這裡也是有同伴的,可是很不巧,這個同伴圈子,就是來自神研社,與前幾天熱飲店的一撥人,頗有重合。見到是羅南,很多人第一時間就喪失了插手的勇氣,就算還有些不知情的,看到羅南後麵越聚越多的“手下”,也是裝起了鵪鶉,往人群後麵縮。
就這樣走出二三十步,曹山海自己崩掉了,死命往地上坐:“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我就是聽他們說了一嘴,沒有參與啊……”
搞什麼?這裡還真有內情!
章瑩瑩、竹竿等人都嚇了一跳,是有什麼針對羅南的陰謀,瞞過了分會的情報網?
“BOSS,BOSS,羅老板,這究竟是啥情況!”章瑩瑩的好奇心真的被點爆了,快步跟上羅南的步點兒,要問個清楚明白。
羅南並不隱瞞,回答道:“這人的性質與剛才的鄒老板一樣。精神濁流中針對我的惡念明確,但一直沒能形成有效的結構。從其流變的趨勢追溯,在他周圍還有同樣的未定形結構,我要做一下驗證。”
“……有同黨?”章瑩瑩隻能理解到這一步了。
說話間,他們一行也穿過了中庭柱廊,進入庭院後部的花園。這裡要比前麵更幽靜一些,辨不出真假的花木,形成草綠、紫紅交織的絨毯、花牆,形成頗有巧思的隔斷。
此時正有一對對、或者說更複雜的男女組合形式,滾倒在草地花木之間,光線、顏色、氣息,都完美渲染了一場開放宴會的氛圍。
章魚咽了口唾沫:“盛宴還沒正式開始吧,猴急的人可真不少。南子你不是來捉奸的……哎呦喂!”
嘴上不把門的章魚,被章瑩瑩一腳踹在腰上。至於羅南,壓根就沒理會,他再次抬腕看了下時間:
“還有二十分鐘。”
他說的是莫雅所在山溪樂隊的演出時間,章瑩瑩比他還清楚:“如果不耽擱太久,而且這裡確如你所說,這邊有通向後台VIP通道的話,還可以挽救。”
“從精神濁流的流變趨勢上看,人心離散趨勢成形後,挽救與否,意義不大。”
“啊哈?”風馬牛不相及的回應,又把章瑩瑩弄懵了。
也在此時,前方十幾米外,半人高的花木隔斷之後,忽地有人影翻起來,是一對男女,還有些拉拉扯扯的。其中那位女性,一頭瀑布般的長發,遮住大半肩頸,仍然暴露出小半滿溢青春光澤的身軀,可以想見,剛才是個什麼狀態。
她沒注意正接近的羅南一行人,草草套上衣服,又揮開身邊男子不依不饒的手,腳下有些踉蹌,但還是很堅決地與剛剛親密接觸的對象拉開距離:“我趕時間!你要上有閒情的,這裡一拉一大把……放手!”
也在這時候,女子終於注意到了已經隻有幾步之遙的羅南,呆滯了刹那,猛地垂下臉去,讓發幕遮擋住麵頰,同時猛地發力,幾乎是強行踢開身邊男子,赤著腳便走。
可惜因為通道設計的緣故,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繞過羅南一行人,隻能是保持著低麵垂發的姿勢,快步疾行通過,中間還被草根絆了下,險些摔倒。
羅南沒動,邊上的章魚很紳士地攙了一把,被那女子反射性地甩開,步伐更快,很快遠去。
章魚不以為意,深吸一口氣,露出頗享受的表情。
竹竿嘖嘖兩聲:“真不錯……可惜了。”
便在此時,羅南手環鳴響,有通訊接入。才剛接通,表哥莫鵬的嗓音便傳過來,音調急促又躁動:“你在哪兒呢?不知什麼情況,莫雅他們的節目臨時調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