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一個超凡種,如果在巔峰狀態形成並固化了領域,偏偏還被人強勢擊殺,領域破碎,殘留下來的便是此物。”
宮啟微笑道:“據說你從小在八幡宮長大,當初天照教團橫掃列島,順之者昌,逆之者亡。你們總本宮的那個誰,我如今記不太清了,據說便是這種死法,貌似也有此類遺物常年供奉,你或者見過的。”
“……沒錯,本有三十餘枚。可它是最好的咒法憑依神物,這些年來屢次使用、消蝕磨損,我離開時也就不到二十枚。”
蛇語對照記憶,好不容易對應上,卻又讓背後的邏輯給驚到:“可是這裡,也太多了!”
照此推論,這彌散天地的碎片,代表了多少超凡種的殞落?成百、上千、逾萬?若真是如此,畸變時代以來,所有的超凡種加在一起,也不過就是個零頭罷了。
“也未必全是超凡種的遺物,如果是類似於深藍世界那樣的位麵或次一級的半位麵崩滅,也未可知。不是有人說麼,某種意義上‘領域’和‘位麵’也能等同,像是歐陽辰的所謂‘邏輯界’,一口氣爆掉百十個,說不定也能有類似的規模——我們說不定就是在一個破滅的世界碎片中!
“當然,在碎片之外必然會有一個更根本的時空架構,否則哪有我們立身的地方?可就算如此,時空規則也已經破壞亂離,對外來人的實力形成極大壓製,是個埋伏設陷的好地方。”
類似層麵的知識,已經超出蛇語的常識範疇,若是平日裡聽到,必然要牢牢記下,且想儘一切辦法究根問底,可如今這形勢下,唯有緘默。
也在這時,宮啟忽而發笑。
笑聲中他伸出手,光澤隱透的靈體結構,與“沙暴塵霧”充分乾涉,蕩漾靈波。如此嘗試了幾輪,才又開口:“不管怎樣,這都是一處有著極大價值的秘地,可以讓所有研究時空和位麵學說的頂級科學家、科研機構為之瘋狂。若換作是我,有一點兒辦法,也要把這裡藏得嚴嚴實實、絲毫不露,然後潛心鑽研……可那位的做法就讓人看不懂了。
“如此處心積慮,步步設計,計算我們的反應也是恰到好處,好像一個幽靈,藏在我們身邊,長期監視我們,對我們的行動了若指掌,並針對施策。這樣的人物,玩出什麼手段都不奇怪,可偏要拿這一方天地做陷阱,而且並未在我們踩入陷阱的刹那動手,錯失大好良機,為什麼?”
蛇語的思路已經被宮啟牽著走:“那是因為……”
“因為他實力不濟!”
宮啟直接下了斷語:“也許那位的詭譎手段讓人防不勝防,讓人不自覺就拔高對他的判斷,可是行事手段代替不了節奏——特彆是專屬於強者的明快節奏,環環相扣有可能,卻決不會是現在這般拖泥帶水。顯然他正指望這處迷境削減我的實力,隻可惜他對於超凡種層麵的事情,並不怎麼通透。”
蛇語能夠感覺到,宮啟口中“那位”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她不願做捧哏的角色,可是累積起來的情緒主宰了她的言行,就算她很難活著離開,她也要搞清楚,那個將她玩弄於股掌之上的所謂“大人”,究竟是何方人士!
“他是誰?”
“到現在你還沒有想到嗎?你的心態需要好好調整一番。這麼個封閉的環境,就不應該有多餘的線索和多餘的人,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送你上來的那位……”
低語聲中,一個模糊的形象,印在蛇語心頭,逐步勾勒修正,漸漸清晰。她已經要脫口而出了,當然現在這狀態,單純意念的反應要更加直接。
可就在這個時候,周邊漫卷的沙塵掠動速度驟增,原本受宮啟靈波輻射而擁有的一點兒微小感應,也受到乾擾。對蛇語而言,周邊轉暗,也不聞任何聲息,整個人都似被丟進了無止儘的黑洞中。
她心神驟緊,而一秒鐘後,熹微的光線漫過來,重新映照出周邊環境。可這份光芒輻射的源頭,卻已經不是來自於宮啟,至少並不全是……
便在雙層光芒交織的邊界,飛舞的沙塵失去了慣常的軌跡,似乎是蕩漾扭曲,更像是被某個無形之手攥住,向內收束。
沙塵與沙塵之間摩挲碰撞,甚至激發出跳躍的電火花,構成了明暗交替的動態渾沌圖景。而就是在這片混亂背景下,有數道相對清晰的輪廓線,由萬千沙塵凝合凸顯,構成一幅人麵浮雕,那眉眼似曾相識,更將淩厲通透的光芒直直照射過來。
受光芒刺激,蛇語遭乾擾的意念驟然成形:
“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