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是真沒經過這陣仗,一時有些發懵,不知道該從哪裡入手。
這時候,就看出勾業讓鹹竹和他們一組的良苦用心。作為資深維修士官,鹹竹在這方麵的經驗豐富到爆炸,彆看嘴巴肆意評點,該做的工作一項也不少,在勾業尉官再度催促的同時,已經將分派給他們這組的任務,做了進一步細化,並分派給了羅南和梁廬。
“1號和4號,正好一前一後打對角……彆慌,就是挖個土方,搭個框架。”
土層巡遊者在滑行了七八十米後,終於停下,地麵的似金屬又似水泥的基建材料,已經被它撕裂了一道筆直長痕。但其最終的停留地點,恰恰就是距離前線三百米左右的阻擊陣地預構建區域,顯示出操控者的第一流的控製技術。
此時的土層巡遊者,在羅南感覺中,就像是一隻半探出地麵的螻蛄,六根節肢,或前或後,或左或右,都在扒拉“土層”,不斷擴大、平整艦體所在區域的“地基”。
當然,這種操作,最終還是依靠自動化控製,羅南和梁廬在最早的設置之後,就能騰出手來,再接受鹹竹調派,在“挖掘土方”的間隙,不斷將土層巡遊者內部存儲的各類模塊備件取出,吊裝到各個指定區域。
莫名乾起了挖掘和吊裝的活計,羅南倒也不煩,因為他對土層巡遊者、製式陣列以及二者所作用的基建模塊的構形對應關係,頗感興趣。
這種方式,不像梁廬所說的“空間對點滲透技術”,倒像是較純粹的構形問題。
雖然“土層巡遊者”毫不客氣地剖開了“隧道”區域的部分地表,可二者之間的關係作用,反而愈發密切了,隨著阻擊陣地的搭建,還向著渾然一體的層次去努力。
作為控製者的羅南等人,通過製式陣列,在其間起到了明顯的催化作用。
也因為如此,如今一頭紮進火焰地帶的土層巡遊者,等於是聯係上了在“火焰”式規則環境中,基建模塊內部已經半死不活的時空防禦構形節點,使之活化。又像是搭建一個功率不低的乾擾器和信號塔,讓周邊所謂的“異常規則區域”,變得不那麼統一、協調。
至少在土層巡遊者“坐灘”的周邊區域,火焰帶的持續性、穩定性明顯有些紊亂了。
說是搭建阻擊陣地,其實也是在做整體修補的前置……
後麵的指揮官,腦子很清楚嘛。
正是在這種認知前提下,羅南對勾業和鹹竹次第安排的任務目標,有了更深一層的見解,已算是“既知其然又知其所以然”。
慢慢的,羅南手頭的工作進度就開始加速。
大約是三分鐘左右開始,他已經不怎麼需要鹹竹再去分解細化,勾業那邊安排一出,他就知道該怎麼做,到後來甚至可以預先做些準備,手頭的活計越做越順。相應的,他的思考空間也就越來越充分,發散的空間也就越擴越大。
他的思路漸漸放飛了……
可惜的是,羅南暫時也隻能是放飛思路。外界以“火焰”為表征的特殊規則環境,在“規範操作”的前提下,即便有製式陣列的增幅,對於更深層的細節,還是很難把握的。
放在地球上,羅南肯定是一波“純粹感應”刷過去了,可在當前的場景中,他必須通過一定的物理介質來完成這一點。
羅南真想用切分儀去“切”一下……
“如果我是你,就絕不會胡搞瞎搞。”
鹹竹的話音適時入耳,羅南有點兒意外,隔著金屬麵甲,鹹竹肯定是看不清他的表情變化,可那位還是一幅“我就知道你不安生”的表情……
呃,羅南這才發現,已經有那麼幾隻“飛蟻”在他手邊打轉,什麼時候放出來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邊的大菜鳥,腦子不聽話,知識麵還是夠的。火獄暴君……話說現在的年輕人,在璿晶陣列裡養得太好,對‘大君領域’的威能,是不是已經完全沒概念了?”
“不,我就是……”
“啊,真是火獄暴君?”
快速上道的不隻是羅南,在構形、造物領域都有紮實功底的梁廬,也已經適應了手上的工作,足夠分心參與討論了。
鹹竹咧開嘴,反手抓著剛剛完成治療,離開他肩背位置的針刀機械臂,表演了一手快速拆解,然後朝著羅南劈頭蓋臉砸過去:
“想死特麼就切,也免了給你收屍的功夫……接下來的外部作業,你就給我記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