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淵文明高級的係統建構研究已經驗證的一條確鑿路徑。就算是“超構形”理論,有相當一部分,也是建立在類似的經驗和理論基礎之上。
不管這位“慫貨”究竟是有意如此,還隻是機緣巧合,在畸變進化的路徑中,恰好走上了這條崎嶇又光明的前路,羅南都要給予其格外的關注和重視。
對一次還好說,連續兩次都走對了……
那就是真強者沒錯!
羅南對“慫貨”的觀測和判斷還在持續,正如對方也一直對他進行監控和評估。
大家彼此也相當“克製”。
對方不隻是對武皇陛下的手段,持忍耐態度,就算是對周圍的畸變種“傳感器”,控製得也很到位,除了那隻“斬艦刀”,其他的隻作感應單元使用,沒有進一步的控製,絕大多數畸變種還是懵懵懂懂,渾然不覺。
而羅南這裡,一方麵為了實驗繼續進行,可以忍受大量受寄生改造的畸變種一路隨行監控的“副作用”;另一方麵,和對方所做的類似,目前雲母所投落的億萬根“操縱線”,隻是在觀測、體驗與生靈之間的複雜作用關係,還沒有真正去操縱什麼。
所以,在同樣的作用對象上,兩種完全不同的控製體係,彼此之間的影響和乾涉,少之又少,偏又隔著層一戳就破的窗戶紙,彼此對照、弄影,緊張又有趣。
起碼羅南是這麼想的。
既然對麵是這種態度,以羅南的性格,倒不適合采用過於積極的手段,就這樣先觀察。
此後一段時間,羅南沒有采取任何行動,隻是自顧自地做自家實驗,持續觀察並收集數據,尋找一個最適合“雲母”發展的方向。
章瑩瑩跑到駕駛室去詢問,結果也不出所料,無疾而終。武皇陛下笑眯眯的非常親切,卻隻是說“不好確認”、“再觀察就好”一類的話,然後就自顧自地享受極限駕駛的樂趣,完全不管章瑩瑩的撒嬌,還有羅南朋友群裡的哀嚎。
相比較而言,倒是羅南顯得更厚道些,抽空把他觀察的一些情況,主要是“寄生式”改造的關鍵因素,放到群裡去,讓大夥兒解解饞,順便幫著查一下資料。
可惜,就算有竹竿這樣的信息檢索大師,一時半會兒也找不見正確答案。
畢竟,海洋實在太廣大了,且在畸變時代後,每時每刻都有舊的物種滅亡、新的物種誕生。相對而言,人類的研究和探索,就顯得太過滯後。
況且對於超凡種的研究,目前多半還是限製在一個小圈子裡麵,相對封閉——大夥兒都是日正中天,誰也不願意早早把自己擺上解剖台不是嗎?
明確“慫貨”身份的工作,暫時陷入停滯,羅南也沒有太上心。
他現在的主要精力,還是研究搜集更多的基礎數據,體會“磁光”特殊的生滅機製,嘗試用“超構形”理論對其進行解釋和還原,或更具體地將其“構形化”。
坦白說,這方麵的進展,簡直比“慫貨”的身份辨析工作,還要停滯不前。
羅南知道症結在何處,一個字兒:
少!
目前跟隨著遊艇周邊,搭建起“實驗環境”的海洋生靈,包括普通魚群和畸變種,總數已經在七、八萬之間,形成了一個綿延十數海裡的淺海生命帶,裡麵不乏C級、B級的強勢生命,彼此已經開始憑借本能圈占地盤、食物,爆發出大大小小的衝突幾十上百起。
不誇張的說,一路上海水翻赤、遺屍無數。
聽章瑩瑩講,這種異常的聚集,已經引起了海防遙感衛星的注意,電話都打過來三四通了,隻是得知有武皇陛下和羅南在這兒,才沒了下文。
可問題在於,這個數量已近十萬、強行捏合在一起的群落,相對於“雲母”的生長進化需求,基數還是太少了。
畢竟,正常的“磁光雲母”,助其成長的生命基數,向來都是以“億”起跳的。
寥寥七、八萬生靈,低端魚群還占了大半,在此基礎上,摩挲化生的“磁光”靈波,也隻能是了了,閃滅倏乎,不成規模,連觀測都吃力,更不用說進行解析和重塑了。
羅南也曾嘗試他慣常的“速寫”手段,希望對“磁光”進行描摹留影,然而“磁光”生滅無定,即便在他心頭打閃千百回,卻還是似是而非,找不到可以下筆處。
嘗試的次數多了,羅南都覺得,他指尖不是在凝結水汽,而是噴出電火,劈嚦啪啦,稀裡嘩啦……
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