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羅南的問詢,血妖從窗外轉回視線,反問了一句:“老弟你所說的妥當處置,是怎麼個意思呢?什麼標準,什麼參照?”
沒給羅南回答的機會,他緊接著又道:“如果按照現在通行的規矩,說白了吧,我絕對不看好你。
“事到臨頭了,就算你再怎麼發話、主張、抗議,前麵的基礎薄弱,你的前沿陣地仍然來不及往前擴,彆人照樣是在你家門口打仗,占儘便宜。
“我相信,老弟你其實也有一些察覺了,所以你找到武皇,和她一起參會,就等於是掛靠在夏城這棵大樹上。但這裡麵有個問題:
“夏城鐵三角,是那種‘立場分明’的人嗎?”
血妖的言語有些歧義,但放在他一以貫之的語境中,又非常清晰明白。
“歐陽的性子和你幾乎沒差彆,純粹的研究人員,早先也是被人欺負的不要不要的,否則也不至於和老遊那個病秧子抱團取暖。後來成就超凡種,再加上武皇,也隻是罩住夏城的一畝三分地。就連劃界限、定規矩,都要拿出那個什麼‘靈波網’的名義!
“嗬嗬,技術這東西才是根本沒有立場可言,進不可攻,退不可守,反而最容易被人從大義名分上拿住把柄,越是高端的、越是涉及到根本的,越是如此……”
說著,血妖捏起嗓子,換了個腔調:“你都研究這麼高級的理論了,都要推動人類的進化了,些許浮財,丁點利益,你怎麼還好意思去收攏呢?”
羅南抽了抽嘴角,算是給血妖的精彩表演捧場了。不過,是他的錯覺嗎?怎麼感覺被流彈擊中了?
血妖下一秒就掃除了他的疑惑:“對,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技術研究上要合作,不能閉門造車……覺悟這麼高,彆人用這個理由找上你的時候,你該怎麼辦?”
羅南當即收回了水汽假身所有的表情授權。
血妖笑著往下講:“要說,武皇不是這樣的性子,不過大概是在歐陽的羽翼之下呆得太久了,總要迎合一番,所以她的立場也模糊起來。“和這樣的人做盟友,無論順風局、逆風局,確實很穩,也很放心,但真的涉及到生死榮辱這塊兒,至少你和歐陽,到最後都是‘極端者’沒跑了。
“你們不缺乏奮力一搏的勇氣和決心,可該被動還是被動,整個形勢不會有根本性的改變。
“還有你,唯一擁有的那股野路子、超常規的瘋勁兒,在這樣的盟友影響下,其實是受到限製的。”
說到這裡,血妖好像記起了什麼:“哦,剛剛忘了說,當年星聯委實現舊體係無縫銜接的操盤手,也是當前體係的締造者之一,就是白毫。
“王鈺是他政治資本的繼承人,雖然據說這小子的修行天賦不怎麼樣,但在既定規則之下,又有多年累積的優勢……如果你們對上線,坦白說,老弟,你等著吃虧哈!”
羅南“嗯”了聲,思忖片刻,才又道:“血妖先生,你好像很篤定,我要和那位王鈺王大少對線?”
血妖嗬嗬地笑:“都是年輕人,多多少少要碰頭的。”
羅南沒有仔細去猜血妖這番話裡,有多少是提醒,又有多少是挑撥,他已經不想在這種說教中折騰了,他搖搖頭:
“既然向血妖先生你請教,當然是對我來說有利的,能夠逆轉局麵的……其實,我也考慮過一些對策,看上去都在你所說的‘極端’範疇內。
“當然,我並不認為我做錯了,或者說,我即將要做的那些事情是錯的。如果說錯,是之前做事的那些人錯了,是現在還想按照所謂‘規矩’往下走的人錯了……我確信這點。”
明明很認真,可說著說著,羅南也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