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年底不幸遭到靈魂教團毒手的黑狼,算是薛雷的拳友。
直接害死黑狼並奪舍的幻火——那個自稱出身靈魂教團,還是什麼流浪魔術師的家夥,如今已經形神俱滅,沒法追究。
但擺明了與靈魂教團關係曖昧、事發時甚至還在現場旁觀的孫嘉怡,自然也彆想在薛雷麵前得到好臉色。
更何況,追溯前因,早前黑狼是在遭人麵蛛附身時被薛雷、何閱音打傷了脊柱,幾乎致殘,受到刺激之下,才在複健期間被靈魂教團的教義蠱惑,給予凶手幻火高度信任,最後稀裡糊塗丟了性命。
薛雷這份心思,多半也是有內疚之心持續催化作用。
對薛雷在群裡的發言,羅南沒有回應。
說起來,他還算是那場未遂刺殺事件的受害者呢。
可有些細節,又哪能深究?
在羅南眼中,所謂的“靈魂教團刺殺事件”,那個莫名其妙刺殺裡世界各個組織高層的所謂陰謀,本身就是個牽強附會、輿論大過事實的荒謬笑話。
經過阪城那一輪見識,尤其是與“老手”等人的接觸,羅南愈發明確這一點。
在刺殺事件之前,全世界九成九的人都對“靈魂教團”毫無概念;而該事件之後,一路暴增的知情者們,則自然而然地就給這一橫空出世的秘密教團塗上了專屬顏色、安上了獨有標簽。
“靈魂教團”的概念內核,至此在大眾心裡紮根。
但這個已被列入恐怖組織的、荒謬又瘋狂的“靈魂教團”,和羅南在阪城親眼所見的、被掃蕩打壓、見不得天光、連核心技法更新都險些斷代的“靈魂教團”,是一回事兒嗎?
羅南認為:不是!
可就算羅南現在講出來,又有多少人會相信?即便相信了,又有誰會去轉換立場呢?
輿論這東西,虛頭巴腦的,感覺沒有用。可真的陷入其中,才感覺到它的可怕之處。
就算羅南本身就是可以在人心底勾絲布線,羅列成網的“魔神”之流,但對這種區彆於基本情緒,貌似理智,又很難糾偏的“念頭”,以及更在其上的群體意識,還是頗為戒備、敬畏。
也正因為如此,對於瑞雯長期暴露在公眾眼中,可能造成的後果,他也有一番糾結和警惕。
為謹慎起見,羅南很樂意收集各方的意見建議,對瑞雯保留在大眾視野的意願,進行充分評估,也做一些應對方案。
多聊聊總沒有壞處。
問題是,目前吧台這邊,過來找羅南“拍板”的人,越來越多了,就算大家隻要和羅南聊那麼一兩句話,也要擠占很多時間。再加上人多眼雜,大家都不好繼續把話題深入進去。
特彆是羅南,應付了兩三撥人,就支應得有些煩心,正好應了前麵的“狼狽”形容,耐心也眼看要消磨完了。
“哎,你們跑這兒來?”明顯有些飄的嗓門嗓起,同樣喝大了的何東樓,挽著席薇,高調過來。
純以家世層麵看,他在眼下這個圈子,基本可以形成碾壓局,醉酒之後,行事也是毫無顧忌,擠到吧台邊上,毫不客氣扯過一個高腳椅坐下,旁邊有眼色的,也送了另一個給席薇。
他們這麼一坐,再加上薛雷等人,直接把羅南周邊空間給填滿,顯得擁擠許多。再來人,總不能跑到吧台後邊去吧。
何東樓撐著吧台,左右顧盼:“你們裡三層外三層聊什麼呢?”
含笑站在旁邊的孫嘉怡,輕飄飄一個回應:“大約是公眾傳媒方麵。”
“傳媒?哦,瑞雯的事兒,正經的!”
何東樓說話、反應看似隨便,卻卡得很準,和孫嘉怡配合默契, 一下子理清了混亂局麵,確定了談話主題,直有一錘定音之效。
局麵確實開始穩定了。
那些隻是過來混臉熟的閒人,很難再硬湊上來打擾,大多在外圍聽上兩句,就灰溜溜離開。隻有那些自認為有臉麵、有見識的,會抽空過來,但也不會影響太多。
完成控場的何東樓頗是得意,雖然這主要是竹竿的授意,可他也是一個好的演員不是嗎?
他坐在高腳椅上,耳朵裡沒聽太多信息,但借著酒勁兒,越發地顧盼自雄。
然而,冷不丁地,他肩上發沉,感覺好像有人用手扳著他肩膀,往裡麵擠。這個角度,怕不是貼著吧台,硬插進來的。
再擠擠,特麼地把吧台擠翻了事!
何東樓大惱,扭臉過去,剛要喝罵,卻又一怔。他看到的,是微卷垂落的及肩黑發,以及掩映下,柔膩順滑的肩部線條和雪白皮肉。
尤其是按在他肩上的手指,纖長細滑,明明如玉,偏在指甲塗著妖豔危險的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和誘惑。
嗯,香水味兒也是品流頗高,摻著酒氣,竟是格外香醇。
是一位女性,看樣子還是水準之上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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