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喉嚨的肌肉鬆弛了。
他發笑的本能,自然的神經反射,竟然沒起作用。
龍七知道出了問題,周圍所有人看他的目光變得很奇怪,偏偏他也不惱,依然是興奮昂然的情緒,還有一種飲酒後的微醺感。
他甚至想嘲笑這些人……
完蛋!
龍七警醒卻無法控製,這種情緒異常和神經反應上的麻木錯位,讓他得出結論:
“我中了毒!”
結論很清晰,思維很混亂——我怎麼就中毒來著?
這時候,羅南往前走了一步,拉近與他的距離:“勞駕。”
說著就伸手過來,龍七其實想躲的,卻沒機會。很快,他頭皮微痛,竟是被羅南拔了一根,不,是兩根頭發下去。
羅南順手拍拍他頂門:“可以了。”
這就像一句咒語,龍七麻痹的身體就此觸底反彈,機芯統馭的格式之火這才如夢方醒,倏然升騰,按照自動防衛的標準,從頭到腳過了一遍。
其他位置還好,惟獨“燒”到脖子靠下,近乎後頸位置的時候,未曾想象的劇痛突然而來。
猝不及防之下,龍七慘叫一聲,本能地集聚力量,脖子再發緊,好像都給撕去了一塊兒肉。
專業訓練和常年實戰養成的習慣,讓他強行忽略掉痛苦,身子先往前躥,半空擰身回看。恰好能見到一條三五公分長,已經吸飽了血的暗紅“線蟲”,帶著熾白火焰,從他身上彈開。
“線蟲”身上血色在火焰中迅速消耗殆儘,還騰起了一層煙霧,卻是隔離了格式之火,使得其長線細軀蜷曲著逃離,此時已變成了半透明的狀態。
龍七落地,幾乎同步,“線蟲”也掉落在地板上,抽搐著還要吸吮周邊血水,但明顯不夠力,半透明細軀一直沒能再變色,活力倒開始迅速轉弱,最終僵死在那裡,化為一團難以辨識的膠質物。血水一個晃蕩,就消融不見。
“什麼東西!”龍七脫口而出,脫險後嗓音發尖,還有些手腳發軟。
“毛毒獾相對比較合理的存在狀態吧……我認為的。”
羅南理所當然地回答。
龍七這才注意到,那個被文慧蘭選中的肉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融到隻剩焟淚般的殘餘——特麼地就孵化出了這隻蟲子?
羅南倒是誤會了,順口又解釋一句:“環境搭建好了,這裡用來補充的能量和營養也不缺乏,本來就用不了多長時間。”
我是奇怪這個嘛……是的,也是奇怪的,但哺乳動物變成蟲子這種荒誕的“合理性”,能不能不要這麼輕描淡寫啊!
龍七咧咧嘴,想再說話,但此前過度興奮的情緒退潮,順理成章形成了超限抑製現象,他現在很累,能不說就不說了……
他不說,直播間裡有人替他說。
“誰能解釋一下,某先生是怎麼把一隻‘線蟲’和一頭毛毒獾劃等號的?”
“半透明的‘線蟲’,吸血,貌似可以從血液中汲取能量並注射毒素。作用是麻痹神經,有痛感喪失的情況,毒素作用效果和毛毒獾近似,中毒者情緒反常興奮似乎是新功能。”
“他不是說了嘛,‘比較合理的存在狀態’,隻是省略了毛毒獾後麵的‘畸變基因’這個關鍵詞而已。”
“簡單來說就是某先生修改了基因編碼區和表達式,讓一頭豬變成一隻蟲——我一直覺得獾和豬是老鄉,四舍五入都沒差啦。”
“以上各位課代表厲害了!”
“課代表過度解讀了,如果像他說,這已經是造物的權柄,眼前的就是神!我更相信是一種幻術。”
“這種層次稱神的也不是沒有啊。”
“話題危險了啊!”
危險話題不是沒人敢聊,隻是敢聊的還是對事情本身更感興趣:
耿耿:“這蟲子不對吧?看上去挺唬人,但沒法自主存活呀。”
血妖:“正常應該是在宿主體內寄生,以獲得生存環境。注意,中毒後的龍七,吐息中有放毒現象,應該能達成連鎖反應……隻是被抑製了。”
耿耿:“所以蟲子和宿主結合,才是毛毒獾的真相?‘毒囊’其實是寄生蟲異化增生的結果?”
鏽蝕者:“我很想知道,如果羅南不幫一把,讓線蟲真正寄生進去,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血妖:“你們難道不好奇‘薅頭發’這事兒嗎?”
當然好奇!
龍七不傻,之前再怎麼糊塗,看著直播間裡幾位大佬的討論,也明白了七七八八。而且,對頭發他超在意的好伐!
在裡世界這個各種神奇詛咒都存在的圈子裡,頭發指甲這些玩意兒,實在太敏感了!
但再怎麼敏感,龍七也沒有任何拒絕的勇氣,他隻想死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