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血妖的話,羅南心裡就有了基本的判斷。很自然就換了一種目光,去打量目前正向他們走過來的這位年輕白人神父……模樣的家夥。
他們也算是見過的。
亞波倫。
這個進入全球最危險超凡種之列的家夥,就這麼突然出現在羅南眼前。
要說,這兒是人家的地盤,人家想怎樣就怎樣。可看這架勢,再結合血妖的說法,羅南也有不祥的預感。
他上一次見到亞波倫,還是在全球巔峰會議上。那時候是虛擬會場,隻覺得這人孤僻陰沉,與其他人格格不入。
隻有在現實中,當這位一步步向他走過來的時候,才能真切感受到,其中蘊藏的深重的危險。
看上去,亞波倫從上到下板板正正、一絲不苟,是那種從漫畫裡走出來的,能讓小姑娘尖叫的“冷酷神父”人設。
但在他一身板正裝扮的下麵,實實在在翻動著起伏混亂的浪湧。大部分都壓製得比較好,唯有在那一雙時刻都在燃燒的眼球處,透出了痕跡。
羅南視線與之相對,周邊的空氣似乎也受到了輻射出來的高溫影響,波動扭曲。
這一刻周圍不像是已經入夜,倒像是正午烈日催化下的場景。
事實上,羅南和血妖所在的這條街道,確實變得明亮起來,好像多了一個不知在何處的光源,日夜也為之顛倒。
街道遠端的人群,就像之前漏過了這位哈城最高主宰一樣,也絲毫沒有察覺天色的顛倒變化。
他們已經淪為了純粹的幕景,成為這個根植於現實、又抽離於其上的奇異空間的點綴。
“空間斷層啊。”
羅南瞥了眼血妖,這哥們兒這兩天還專門提醒,說話太硬可能會引來亞波倫的不滿,以至於節外生枝,產生不必要的衝突。
可如今,他都沒說話呢,空間斷層都架起來了。
而且,這不是普遍斷層,倒是更像歐陽會長的邏輯界。所不同的是,這處由超凡力量架構的領域空間,混亂狂躁的氣息翻騰不休。
而當一切回歸到亞波倫本體之上的時候,又是內斂壓抑,所有的混亂元素,又都壓製在整齊的袍服之下,隻留存了暴躁不甘卻又無聲的嘶吼震蕩,使得周邊一切的混亂,都貌似與他無乾。
血妖咧咧嘴,上前一步:“我說……”
話說了半截,就不太好往下走了。
亞波倫仿佛時刻燃燒的眼睛,投射出來灼熱視線,直接跨過血妖肩頭,刺在羅南臉上,然後開口:
“你是以觀察者的身份到這裡來,保持住,不要試圖成為參與者、治理者。”
實打實的警告啊。
羅南抿了下嘴角,也不說話,安靜地傾聽下去。
亞波倫確實還有下文:“要麼,世界是畸形的;要麼,人相對於世界是畸形的,彼此乾涉修正。這是萬物存在以來,天然承載的意義。
“遵從於此,付諸行動,就是神聖的儀式。是神國還是地獄,又或者徹底的毀滅,麵臨終末的審判,隻在於他們的選擇。“
這位先生的語言表達能力,和我有一拚了。
果然神棍當久了,說人話比較困難?
羅
南吐槽之餘,還需要認真地捋一捋,才算聽懂了亞波倫話中的意思。
這算是解釋吧。
雖然架起空間斷層,雖然持續乾擾破壞他預先準備的時空構形,雖然試圖剝離所有的安全屏障,直見本體……
但這確實是解釋和交流沒錯。
羅南下抿的嘴角翹起來:“了解,我確實是觀察者。”
旁聽的血妖本來該鬆口氣的,可聽到羅南的語氣,就是呲牙咧嘴。
羅南繼續說下去:“所以,我會好好觀察這裡的。包括目前這個城市裡1億9000萬人,還有裡麵接近5000萬的二期、三期感染者;還有數百萬已經失控或瀕臨失控的可憐蟲。我會觀察他們在這個畸形世界裡畸形的作為。
“同時,也會好好地觀察你,亞波倫先生。”
旁邊血妖抬手張口,想說什麼,但還是落在了羅南出奇流利的言語後麵,最後隻能攤開手,很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從兩人對峙的核心區讓開。
亞波倫燃燒的眼球凝定:“你,觀察我?”
“是的,我會仔細觀察你在這場所謂的‘神聖儀式’中的位置和作用,還有帶來的後果和影響。
“但我也要坦白,純粹的觀察幾乎不可能。現在這種情況下,比較合理的預想和設計,應該是一場相對客觀的實驗。
“通過相對克製的措施,看一看這個好像已經變成了火山口的城市,在不同的導向力量的作用下,事態會發生怎麼樣的偏移或變異。”
羅南還在說話,兩側的街道建築卻有了一些微微的晃動,很快連地麵也是如此。給人的感覺,好像整個城市都在水麵上晃蕩,地底似乎真的有岩漿在咆哮撞擊。
對此,羅南並不在意,隻是很體貼地把旁邊的血妖,也拉進了討論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