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點兒相得益彰的味道。
按照這個思路,如果……如果真是首祭、大主祭中某一位的想法,通過山君這樣的超凡種,以外部合作的形式提出來,共擔風險,在高層會議上會增加砝碼也未可知。
首祭不好說,拉尼爾大主祭絕對是乾得出來這種事的。
通過這種方式,確實更容易繞開教團內部複雜的決策流程。
所以,這是默契球?
李泰勝被攬住肩膀,身子難以動彈,腦子卻飛速轉動。
不管怎麼樣,山君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他不可能再拒絕了。最起碼,向教團高層請示的基本姿態,是必須要拿出來的。
你說去哪兒找置換進去的暗麵種?
這種“細節”,哪是他需要關心的?
覺悟後的“李泰喪”,對自家功能定位有了更現實清晰的認知。
當下,他完美擔當了傳聲筒的角色,將山君的提議,用最正規的渠道,傳遞給了教團高層。
隨後不久……起碼是超出李泰勝常規認識的短暫時間之後,教團那邊就有了回應,是首祭和大主祭會簽的指令:
“計劃尚可,當力所能及,合作共贏。”
“……”
這時候,要我發揮主觀能動性了?
看著“力所能及”這樣的字眼兒,當然還有指令上兩個簽名,李泰勝仿佛同時麵對首祭和大主祭的注視。
李泰勝當然是有派係的,這些年,他一直是教團世俗側的乾將,是拉尼爾大主祭的嫡係。
可這時候,派係絕不是什麼護身符,反而是吸引黑鍋的磁鐵!
李泰勝陡然發現,他陷入到了一個內外交困的局麵裡。
要說,他也有犧牲的覺悟,可那是直麵某人的壯烈。在這種情勢下……
“怎麼樣,泰勝啊,貴教團是否感受到了我合作的誠意呢?”山君保持著趣味兒和耐心,如同吃飽喝足後的貓科動物,隨性地玩弄掌下垂死的獵物。
李泰勝暗吸一口長氣,擠出笑容:“山君言重了,這是根本無需驗證的。”
越是在這種時候,越不應該將負麵情緒帶入到當下的情境中,尤其不應讓山君感知到。
李泰勝的表情變得稍微誇張了一些,以方便心境的轉換:“實在是我思路不清,完全沒有想過用這一種方法……”
“哎,這也是大家湊在一起,搞頭腦風暴,激活了腦子,恰又看到你過來,才福至心靈想到的主意!”
山君說著完全無法取信於人的鬼話,將話題導入正軌:“既然你們那邊也沒有異議,我們就抓緊時間商量一個可行性方案,再給大家報備吧。”
“啊?”李泰勝又愣住了,“報備?”
給誰報備?
“要不你以為呢?周圍這麼多人,咱們搞那麼大的響動,就不要提前告知一下?”
山君的豪邁笑容,在這一刻簡直在綻放刺眼的正道之光:“地洞這邊,關係到時空奧妙,詭秘深邃,單獨一兩家獨走,濟得什麼事?現在當然是要集思廣益,彙聚各家之長,才好儘快獲取答案,解決問題啊!”
……狹隘了!
李泰勝覺得,他的思路一定是被山君的鐵臂壓迫給乾擾了,竟然隻是單純從技術和內部派係的角度考慮問題,而忽略了地洞周邊這些人所映射的更加複雜的勢力分布作用。
現實沒給他多少懊惱的機會,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山君用一個細思來都未必靠譜的計劃,從相對超然的位置,一把拽入到地洞研究最核心的漩渦裡麵。
半小時後,與山君草草對接了一些計劃流程的李泰勝,加入了最新一次的現場會。
主持會議的,竟然是那個張嘴就能得罪人的袁無畏,他沒有任何客套話,直入正題:“來吧,7月20號第二次方案討論會,鑒於上回沒有一個靠譜的方案活到第一次會議結束,現在一切重新開始。就按照順序,從我左手邊開始,依次提出計劃建議,看誰的方案更靠譜,能把這個破潰的口子撕開些……”
袁無畏說話的時候,李泰勝的眼睛掃過會場內人員,這裡並沒有什麼新麵孔,仍然是他早前見過的那些人,身份不同,立場各異,彼此之間勾心鬥角。
可當這些人物,以這種相對務實的方式聚集在一起,認真討論之時,一個鬆散卻又漸具實質的同盟,恍惚間已然成形。
軍方、政府、深藍……某人?
李泰勝再看剛剛放棄發言、冷眼旁觀的貓眼,覺得似乎可以將最後一個勢力暫時劃掉,再將自身代表的公正教團填進去。
同盟成形,它的對立麵,表麵自然是“地洞”,可再深挖下去呢?
李泰勝再看貓眼,貓眼也正看他。
兩人都麵無表情,視線隨即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