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忍不住去想,織夢者對與“羅南”相關的念頭這麼敏感,這東西,包括其仿製的源頭,那人麵蛛……
難道真有他們這些“凡人”未能感知察覺的深層聯係?
這種可能性,教團高層是否考慮到了?
若否,一切休提;
若是,又是何意?
以上猜測,讓李泰勝自腦殼以下,直至足尖,都微微生涼,便是密不透風的防護服裹在外麵,都保不住溫度。
就在這一刻,工作人員大聲的警告聲響起來,通訊頻道中也有相應的警報。
李泰勝沒有硬頂,往後退了一段距離。
數秒鐘後,預告中的高能射流轟然噴射,灼熱的氣流撲麵而來,防護服內置的輻射警報器滴滴在響,聲勢驚人。
輻射什麼的,對於李泰勝這層次的能力者來說,意義不大,可高能射流的噴發,多少衝斷了他的思路。
他晃了晃腦袋,重新往前去,趨近地洞邊緣,俯身向下看。
他視界有
限,隻能看到地洞上端數十米,因高能射流頻繁噴射而打磨光滑的洞壁,之外就是深沉黑暗,仿佛可以容納一切的臆想,
問題是,真實的世界遠沒有那麼慷慨。
這個世界已經定下了兩個“核心點位”,無數脈絡骨架,以它們為中心,輻射發散開來,奠定了當下及未來的基本局麵。
李泰勝心中就想,如果對麵真的是羅南,放他們這些人在地洞這邊忙忙碌碌,究竟是怎麼個盤算?
與此同時,背麵,他們背麵,正與羅南形成對抗製衡的另一處“位麵”,不斷趨勢本地時空的深藍世界裡,那個來曆似乎更加神秘不可測的李維導師,又是怎樣的考慮呢?
哦,山君和屠格……
李泰勝再回頭,那兩位超凡種,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隻有巴澤和柳承宰仍然守護在後。
細細觀察,巴澤眼神似乎略有些散亂,貌似投向剛噴射出高能射流的地洞深處,卻又像在追逐著什麼。
然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除了黑暗,便是空無。
李泰勝皺起眉頭,本能想思慮其中緣由,可是才起了個頭,又想到這位背後不可說的影子,一陣心力交瘁,直接掐斷了念頭。
他考慮得太多,也太玄乎了——為什麼總是不自量力去觸碰他根本理解不了的層次呢?
喟然歎息中,視線再次轉移。李泰勝看到,這一波高能射流過後,地洞邊緣,人流明顯密集了一些。各色工作人員躲過了最初的輻射高峰,眼下又靠過來,忙忙碌碌。
從堪稱精準的預測來看,地球本地時空這些智慧生命,似乎開始掌握了地洞深處的一些規律。
但這類規律正如同太陽東升西落那般,在一個方向或許趨向宇宙終極;在另一個方向,則隻是原始人大腦臆想的支柱。
但人們實際選擇的方向究竟是哪條,還要有一個漫長時光後的確鑿事實,給予終極的價值判斷。
當然,事實本身也是需要判斷的。
判斷這一行為本身,則需要智慧生命的參與。
以前,大約是李泰勝成為秘約主祭,無限趨近於公正教團核心層的時候,他自信非凡,認為他本人就是未來行使“判斷權”一員。
可如今,他的想法起了變化。
他不希望,至少現在不希望,本次事件乃至後續更大局麵走向的“判斷權”,掌握在某個或某些人手中。
因為現在,他根本趕不上趟兒,而且在可見的未來,希望都不大的樣子——實在是羅南和李維,這兩個幾已非人的家夥,把相關的標準提得太高太高!
這讓他困惑焦慮嫉妒迷茫。
此般心態下,李泰勝寧願相信……真理。
那種能夠被每個人感知,能夠學有所成,就算存有差距,也是在可理解接受範圍內的宇宙普遍的真理。
如果它真的存在。
忽然間,李泰勝就想這樣去問那隱然屹立在當下世界最頂端貌似也已突破了地球文明局限的兩個人:
那般真理,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