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和我理解的不同呢。”
“哦,陛下您總不會覺得,她這時候是來認祖歸宗吧?”
“看上去你和她溝通甚少。”
“唔,確實不多。”
就算合謀誅殺宮啟的時候,彼此也沒有太多直接交流,後續就更少了。否則也不會有“六月失期”那一回事兒。
“所以不要急著‘一語道破本質’,沒那麼容易。如今不妨梳理一下脈絡,我也很好奇,她認定的這個機會,是怎麼個道理。”
羅南很意外,也懷疑:“您不知道?”
“我能預測到你的莽撞行徑嗎?”
“……”
“她有動作,我折回來,隻是因為兩邊還算良好的溝通機製,還有這麼多年來的情份。唔,這麼說,你剛剛停了手,沒再砸下去,並不是梅莉有什麼解釋,倒是看在我的麵子上嘍?”
“呃,一部分吧。”“那也承情了。”武皇陛下笑盈盈地看過來,微微欠身致意,隨即又道,“大人您看上去,應該是有更可信的判斷。”
每次聽到這聲“大人”,都要折壽三秒鐘。
羅南抽了抽嘴角,視線轉回到同時承載了哈爾德夫人,以及血獄王本源殘餘的“熔岩火獄”之中。
武皇陛下說她不知道“是怎麼個道理”,這話真假未知,可眼下這情況,對羅南而言確實比較眼熟——類似的場麵,他已經不隻一次見過、經曆過、主導過了。
哦,哈爾德夫人也經曆過。
“所以……”
“嗯?”
羅南這次沒有回應武皇陛下的疑惑,卻是依照她的建議,通過自家渠道,與已經近在咫尺的哈爾德夫人略作溝通。
要麼說,空想百回,不如交流一次。
不論哈爾德夫人那邊如何謀劃,這樣“麵對麵”的交流,總會讓一些無意義的信息迷霧塌縮,隻留下最可能的幾條線索。
特彆是在已有預判的基礎上。
在武皇陛下的注視下,羅南“嘖”了聲:“果然,這算是食髓知味?”
武皇陛下抗議了:“你也要學我做謎語人麼?”
“……陛下果有自知之明。”
要麼說,模仿人才能理解人。有些事情,羅南確實不好解釋,還不如跳過去乾脆——大概武皇陛下亦如是?
羅南暫時沒法給武皇陛下答案,自家心中卻漸漸明確、篤定。再看向重重“幕景”後哈爾德夫人的身影,卻已經是彆樣眼神。
這女人的野心、瘋狂和決斷,讓人驚歎。
按照她表露的意圖:當初與宮啟決戰時,消融骨血,淬煉明光的決絕手段,如今竟然還想再來一遍!
很顯然,她是嘗過了祭壇框架之下“勝者通吃”的甜頭,且是對如今“血魂寺體係”給她的壓力不滿意,還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所以這次,她乾脆把宮啟換成了教團源頭的“血焰意誌”,等若是與這個成就她、也束縛她的體係,做最後的決戰。
要知道,羅南與血獄王的“交火”,幾乎沒有什麼預兆,隻是交戰中途,把淵區血魂寺牽涉進來,這才驚動了哈爾德夫人。
這位女士,竟然在這短短時間內,狠下決斷,做這樣的豪賭……
對此,羅南很佩服,可有一點:
哈爾德夫人顯然沒有看透“對方底牌”!
確實,哈爾德夫人的“焚心刀”最終成就之後,無疑已經是超凡種級彆。這段時間在火神蟻洞窟那裡,一邊休養生息,一邊與血魂寺在物質世界的實體結構相互砥礪,已然進入前所未有的全盛狀態。
問題是,這裡除了她鎖定的“血焰意誌”,亦即血獄王這位舊日大君的本源殘餘以外,還有羅南因“劑量判斷上的小失誤”,溢出的“孽毒”。
對羅南來說,血獄王的本源從來不是問題,“孽毒”才是。
用在哈爾德夫人身上,也是如此。
與羅南不同的是,她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結局判斷已經明晰,可這時,羅南有一點不太確定:
要製止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