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百峰君”是真給辦事兒!
“手法規範。”
“哈?”
巨大的噪音中,弗裡斯也好,趙汐也罷,都沒有沒聽清楚羅南的話。
“‘百峰君’應該沒有什麼很規範的意識……崽賣爺田不心疼,大概是這樣子吧。”
羅南又換了瓶啤酒,咕嘟嘟一口喝儘,又哈出酒氣,裡麵攜帶著險些被烤熟的臟腑中幾可致命的火毒。
這回周圍幾個人聽清楚了,不免又麵麵相覷。
羅南無疑是給出了最明確的結論:
渾敦教團乃至“百峰君”後麵,都還有一隻無形黑手在操縱——這不是什麼新鮮的看法,但懷疑和結論,分量自不可同日而語。
弗裡斯又踮著腳尖往中央區域看,他想找到劉峰明的位置。當下,可能還真的隻有這人,才更容易和羅南溝通。
羅南卻在這時候,感覺到手環震動,抬腕看了眼聯係人,便歎了口氣:“你們玩兒,我接個電話。”
他拍了拍弗裡斯的後背,順手又從趙汐那邊拿了一罐啤酒,不緊不慢朝禮堂外走過去。
都說是接電話,自然沒有人敢跟上去。
到了禮堂外的台階上,大門隔絕了一部分噪聲,羅南這才接通:
“拉尼爾先生,還好吧。”
“羅教授,抱歉這麼晚打電話過來,主要是有一件事向您求證。”拉尼爾大主祭非常客氣,卻在此後直入正題,“是關於那種‘極度危險元素’向灰質轉化的‘中間環節’這件事。”
音節輕重,標明了拉尼爾大主祭所關注的重點。
“那個呀……”
羅南又吐出口氣,坐到台階上。他確定,確認事態脈絡之後,隻給武皇陛下、歐陽會長通報了一聲,而那兩位的嘴巴不至於這麼快。
哦,還有墨拉。
這姐們兒口口聲聲說,明天這消息就爛大街,結果她催化起來,一點兒都不手軟。
這不,公正教團都給推銷上門了。就是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客戶。
拉尼爾大主祭又會提供怎樣的信息呢?
羅南略有期待。
相對於羅南,拉尼爾大主祭的語氣分外嚴肅,事實上,他確實使用了外交辭令,完全不似平日裡的圓融,感覺就像在念稿子:
“我方認為,這樣的表述,會給本教團帶來非常不確定的、乃至於高度負麵的影響。在灰質本身未定性的時候,追溯它的上一級環節,乃至於給它的源頭定性,並非不能夠操作,但應僅限於猜測。
“如果羅教授你具備能夠將猜測轉化為事實的判斷依據,那麼在公開事件的同時,也應該公開相應的依據來源,這樣才能夠讓人信服。”
公正教團這算炸毛了?
多半是因為涉及到真理天平的大置換神通——????????????????畢竟那是公正教團的立身之本,比僅存在於教義書上的“真理之門”,更為重要且直接。
羅南手指在啤酒罐的拉環上轉圈,語氣依舊平緩:“那麼,大主祭閣下是希望我收回以前的發言呢,還是繼續公開相應依據?”
拉尼爾大主祭立刻回應:“我們希望能夠和羅教授你達成共識。”
“共識啊……共識的確立是基於大致相似的認知。”
“我們用同樣語言文本交流,在一些領域有良好合作,也能夠平心靜氣解決以前的一些齟齬,我認為這都是非常良好的認知基礎。”
同樣是外交辭令,這回就有點兒內涵了,更確切地說,是開始擺牌上桌:“羅教授應該很清楚,我們仍然有進一步拓展共識的空間。”
羅南已經把拉環轉了一整圈:“我也希望如此,大主祭閣下認為,從哪一步開始呢?”
“從失蹤的織夢者開始如何?我們有理由認為,它奔向了地洞深處……也是隔壁,因為那本就是它的原型的故鄉。”
“霧氣迷宮啊,那邊可是真不小,有確切的目標嗎?”
羅南直接說出“霧氣迷宮”的時候,拉尼爾大主祭的反應,和墨拉差不多,起碼都滯了一記。後續的表述,難免有些失了力度:
“敝教團初步考慮是從入夢法著手,由虛入實,整合信息,羅教授也是此道大家,何妨一同研究?”
是那個“夢境地圖”啊。
羅南懶得裝了:“是李泰勝主持的項目吧,每天搜救犬似的來回嗅探,實在是辛苦了。他現在還好嗎?”
“新的置換很成功,他清醒了,就在旁邊。”
羅南隻一笑:“那真是可喜可賀。”
“搜救犬”大約不想回應。
依舊是拉尼爾大主祭,事情說開以後,他又漸漸恢複到了日常圓融無鋒的狀態:
“說起來,這個項目也涉及到山君。如今他正為羅教授你的‘灰質’項目搞野外作業,四處奔走,十分辛苦。有些事情,我們考慮,有必要先在羅教授你這兒提一提。”
“你是指……”
“關於山君手臂的問題。”
“是那個‘莫名其妙派’的計劃嗎?”
貓眼曾經將地洞探索工程的方案,當成情報……或者說笑話,傳給始作俑者羅南。幾類方案中,最異想天開的當然就是山君拿自家手臂當改造對象,要殖入“暗麵種”,作為探索地洞的工具。
羅南也知道,當下這種語境,拉尼爾大主祭肯當麵說出來,肯定有更深層的用意。
事實上,對麵的說法,多少有些出人意料:
“確切地講,是山君左右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