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被安排人員多少就有點兒懵圈了。其中弗裡斯渾不吝,劉峰明則明顯有所覺悟,也還算好;唯有趙汐,完全無準備給推到這裡,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定位,又沒法借酒壯膽,當真是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擱。
此時聽到羅南問話,趙汐下意識挺了下已經筆直的腰背,想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隻能再看向自家上司。
弗裡斯靠在最前端位置,舉起手:“聽BOSS安排……不過那條往乾流去的人工河道還能用嗎?我記得八幾年的時候,就差不多淤死了,當時附近有幾個聚居點還想聯手疏浚來著,後麵大概也無疾而終了。”
文慧蘭微笑回應:“幾次山洪,又給衝開了些,小船可過。”
劉峰明同樣坐得筆直,身體也是繃緊。但和趙汐不同,他是用這種方式,抑製住心頭跳動的火焰。
在弗裡斯的問題淺嘗輒止後,他終於按捺不住,沉聲道:“自百丈岩折回,始終還是外圍。溯流北上至少五十公裡,才到百峰君的‘活化區’。”
這不是建議,而是不滿。
文慧蘭沒必要回應,隻微笑而已。
羅南稍微提了下嗓子:“山君?”
音波順著船頭吹來的氣流,從中央步道往後推,傳遞到船尾。
龍七的鏡頭也跟進。
船尾位置,有兩個可以自由轉向的躺椅,是個聊天看景的好地方,停船的時候也能釣個魚什麼的,然而此刻,隻有山君一人在那兒。
羅南招呼他的時候,他的視線似乎是在被引擎翻攪的水波中遊移,顯得猶為孤獨不合群,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上去,淩晨與羅南一番長談,並沒有消去他胸中塊壘——也對,跳船這種事兒,哪會輕易成功呢?更何況他跳沒跳,又有誰知道?
但不管怎樣,羅南既然詢問了,他也要有所表示:
“全看羅先生安排。”
以山君一貫為人,這種回應真是低調謙遜到快沉到水裡了。
“我還是想往深處去。”
羅南說話時,視線似乎總在文慧蘭白皙頸側,以及削肩薄紗上流連。彆人也還罷了,連文慧蘭本人都不介意,卻讓掌鏡的龍七手心發汗——雖然他的手目前也沒啥用。
好不容易,羅南視線偏移開,卻是投向主駕駛位置:
“這船能到哪裡?”
那裡坐著的,大約是船上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也就是早前在碼頭上站崗的黑西裝保鏢。他此時兼任主駕駛,在河麵水況較複雜的情況下,仍然將浮筒艇的速度釘死在上限,而且船體平穩,操作相當嫻熟。
龍七記得這個人,六月底在夏城,這哥們兒就是文慧蘭的保鏢隊長,幾乎形影不離。要麼是心腹,要麼就是監軍,總之不可輕忽。
隻是這位保鏢先生,大約也沒想過羅南會和他講話,沉默了半秒鐘,方????????????????才回應:“能到‘活化區’。”
看上去也是個惜言如金的,至於是否是偽裝,還需要再觀察。
龍七稍稍調整下坐姿,實在是弗裡斯三個人的外骨骼裝甲,沒彆的地方放,就堆在駕駛區的中央步道上,半人高的箱子,多少有點兒礙事兒了。
然而此時此刻,覺得他礙事的,才大有人在。
很多觀眾都對龍七轉移鏡頭大為不滿。
“龍七你慫個毛啊,你咋不湊上去呢?”
“我叫那麼多聲哥,你就這麼回報我?”
“誰要看臭男人,姐姐殺我!”
“瑞雯小姐原諒我吧,我隻是想稍稍拓展一下審美覆蓋麵……快把鏡頭轉回去啊!”
人類的審美並不精確,也不夠穩定。
看到一個美人兒,瞬間驚豔,但很可能過眼就忘,也可能對那位的清涼衣裝和身材記憶更深刻。以至再見的時候,或許繼續驚豔,卻又完全不記得曾見過麵。
當然,也有經年累月,造成審美疲勞的問題。
龍七不具備和文慧蘭“經年累月”的條件,但單就“記憶”這方麵來說,文慧蘭是有很明確的記憶點的。
尤其是在她笑的時候,唇角處模糊了年齡的“智慧刀”,與她沉著冷靜的風度恰相適配,最能經得起歲月的衝刷。在直覺感知之美與理性預期之美的共同作用下,真能一刀斬進直男直女心坎裡去。
這群視覺動物沒治了!
龍七很想告訴廣大網友,這就是上回雜貨輪直播,從天而降,爆掉ZM的那個,起碼是嫌疑人之一。
最重要的,這位女士每年過手的畸變物產,產值以億萬計。
在高度內卷的權限社會壓力下,世界上每天都有大量的人,選擇用這些玩意兒另辟蹊徑,試圖完成彎道超車。
其中會有相當一部分,會因為不當使用這些畸變物產,致病、致殘、致死;也有可能會遭到畸變汙染以至於成為新的汙染源。
當然裡麵也有可能會出現運氣爆棚的覺醒者,然後在一塌糊塗的超凡能力推動下,變成裡世界的邊緣人,最後稀裡糊塗走上人生的另一條岔道……多半也不會特彆美好。
而在龍七心中,釘死了文慧蘭人生定位的,仍是那部在八十年代上映的經典電影……
話說如今看直播的全都是小年輕嗎?
還是說真的滄桑巨變,到現在都沒有人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