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五章 泥石流(上)(2 / 2)

星辰之主 減肥專家 7929 字 8個月前

可話又說回來,不學習這種哲學便能夠順利安穩地生活,那不是更輕鬆麼?

一些膽大的人會主動去試探邊界;

更多的人會沉默但始終關注這些試探動作;

至於龍七,本心且不說,目前確實是給出了允許人們試探的機會——通過他鏡頭中每個人及其背後的能量,尤其是最關鍵的那位。

風聲雨聲雷聲中,幾乎已經要退到廣場最北邊的龍七,聽到身後有門聲響起,來自於“麵試間”。

他回頭去看,第一個入眼的就是羅南,在他身後,就是努力保持謹慎穩重姿態的老藥。

這時候出來……

龍七於是明白,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幫助老藥結束了“麵試”,或者更準確地講,給他出了一道最重要的題目。

老藥也知道關鍵時刻到了,語速稍有些加快,儘可能保持吐字清晰:“這樣的雨都是山上先下,上遊水位暴漲,形成山洪。下麵哪怕剛沾幾滴雨,用不了幾分鐘,山洪便至。

“可若不見山洪,反而麻煩。上遊幾個水電站,都是三戰前建設,早就損壞殆儘,多年來淤積河道,少有人清理,往往會形成堰塞湖,遇到這種急雨,稍加蓄積,泥石流也不可避免,入山的人都要躲出河道……”

後麵出來的鄧純,有模有樣地拿出一把大黑傘,想給羅南遮風擋雨,但這份工作被劉峰明客氣而堅決地接了過去。

他隻有再找一把傘,然而剛入手,這把也被人拿去了。

鄧純抬頭,看到了繃著臉的保鏢隊長先生,他就笑起來:“高欣哥,你也著急給人撐傘嗎?”

“樣子總要有的。”保鏢高欣瞥他一眼,不陰不陽回了句,“要不然對不住這份‘高薪’。”

“開個玩笑,你先請,先請……呦,龍七先生,你也要傘嗎?”

龍七視線從保鏢高欣身上收回,笑嘻嘻地回應:“總要意思意思,勞煩了。”

鄧純在自家地盤上,想找幾把傘太容易了,除了供應龍七,再拿把自己的,也讓手底下人給山君、弗裡斯等一直在外麵廣場的幾位送去。

至於人家用不用得到,那是另一回事。

等他安排妥當,慢悠悠撐傘出去,羅南與老藥已經站在高地西邊、可以直視上遊河道的位置。文慧蘭等人也已經過去,聚攏在一朵朵傘花下。

此時,堆場碼頭處,可以見到大小貨船都陸續解纜,頂著暴雨,往下遊而去。

龍七裡裡外找鏡頭,也拍河麵外景,見他過來,順口問一句:“怎麼著,這些船還要冒雨跑到前進基地嗎?”

“就是繞到東邊避禍。”

鄧純探頭往裡麵瞧,見是羅南正與老藥對照著沙盤地圖投影,討論後續線路,便不再關心,笑吟吟與龍七聊天:

“其實東邊那個河灣,安全性上講更適合當碼頭。有高地橫在前麵,基本能擋住上遊山洪、泥石流的衝擊;且水道寬闊,流速迂緩……”

“那為什麼不用?”

鄧純不介意被打斷,好脾氣地解釋:“問題就是那地方水淺泥深,大船容易坐灘,裝卸也不方便,隻能是山洪來時,往那邊避一避。就這樣,擱淺的次數也不會少,還好都是小船,拖拉也還容易些。”

龍七會意:“拖拉費用不菲吧?還省了清淤的錢。”

鄧純失笑:“這種小錢……當然也要積少成多才好。”

“清淤確實是小錢。”龍七若有所思,“所以,你們也沒想著在這兒搞什麼十年計劃、百年工程啥的。老藥那幾套門麵房,過不了幾年,也就沒用了吧。”

鄧純笑容不變,隻是暴雨中、傘花下,他黝黑麵孔上自然有一層灰翳遮蔽,不似陽光下那般明快。

“這個,要看百峰君的意思。”

說話間,堆場那邊又有些變故。

已變得灰沉混濁的河麵,明明是在暴雨期間,其水位竟是明顯下降。河道中水深本就一般,特彆是河道邊緣處,幾乎是轉眼間,原本停泊貨船的碼頭,就已見了底。

河道淺灘明顯暴露出來,以至於部分正往下遊去卻還沒有繞過彎道的船隻,隻能歸攏到河道最中央,頭尾相繼,小心翼翼行駛。

更倒黴的是兩艘解纜排序靠後、噸位較大的貨船,還沒離開碼頭,就陷在灘塗裡,動彈不得。

自家客戶如此情狀,鄧純卻很是淡定, 還主動與龍七交流:“上遊河道堵塞了,應該就在百丈岩。這些年,那邊的水壩廢墟一直都是個禍害。”

“所以也沒有清淤是嗎?”龍七順口調侃一句,又表示了疑惑,“就算清不動,給那些‘禍害’點位布控呢?”

“有的,一共設了七個點,一旦超出正常值就會示警,應該也快了……其實我現在有些後悔。”

“嗯?”

“不該提起‘黑汛’的。”

說話間,堆場中響起了尖銳的哨音,高地上也有警報聲鳴響,正是針對災難性泥石流的預警。

擱淺的兩條貨船上,船員都是跑這條河段慣了的,心知危機將至,顧不得其他,爭先恐後往岸上跑,有的不走跳板還高估了自己的彈跳能力,陷到淤泥裡麵,還要同伴幫上一把。

碼頭上更加紛亂。

此時,狂風送來山林瑟瑟之聲,像羅南、山君這樣的,都已經聽到上遊山體隆隆的轟鳴,那是山石滾動,樹木催折的雜音揉在一處。

事實上,在河道的最遠端,已經有格外渾濁的泥水以貌似緩慢的速度流淌下來。

警報聲愈發尖銳刺耳。

傘花覆蓋下的中心位置,山君瞥了眼羅南,又猶豫了下,方道:

“百峰君很躁動。”

這可不是打比方。

被強行接入“信息鏈網”後,他對網中這些“同道”的狀態,非常敏感。

在他看來,是自然的天象引發了躁動,還是躁動引發了自然天象,又或者還摻入了彆的因素,這是個很值得研究的問題。

羅南“嗯”了聲,對另一邊的老藥說:

“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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