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問墨拉是問當事人,問文慧蘭,基本上就是問渾敦教團、乃至於湖城方麵的立場了。
已經沉默許久的文慧蘭,這次不得不開口,答得也簡略:
“不甚了解。”
這個話就有點微妙,既可以解釋為不知道,也能說是了解得不夠。
羅南仍然沒有計較,但他挖出來的這條“根係”,已經是遠遠超出周圍人們的預料。
山君的眉頭都鎖了起來。
龍七也覺得這裡麵邏輯實在複雜:
遠在海外的真神、教宗,怎麼說也是世界三大秘密教團之一的領袖,在湖城這邊插幾個眼線再正常不過。
然而眼線直接插到了一個地方性教團的中高層裡麵,以高就下,是不是有點掉價?
難道說渾敦教團和百峰君,確實藏著一個絕大的秘密……呃,或許就是那什麼“幻想構形”核心,讓這些站在世界最頂端的強者們,也要欲罷不能?
龍七一時浮想聯翩。
墨拉才不管羅南發掘了什麼秘密,她的耐性貌似已經在前麵的一連串演示展示以及暗示中消耗光了,如今徑直用下巴遙點過去:
“喂,這是切入點?你總不是在懷疑,是天照教團雇我把這哥們兒給砍掉的?”
“那也不至於。天照教團要處置掉自家信眾,有一百種更方便的法子;要在自家信眾身上使花活,法子更有一萬種。”
“所以你挖他有什麼意義?”
“我記得你和真神、教宗關係不錯。你明知道是天照教團
的人,還繼續下殺手……那個委托人的麵子,相當了得。”
“職業道德啊喂,你看不慣?”墨拉乾脆敲起了桌子,“彆說是真神、教宗,你就是找到李維頭上,那也是越扯越遠。我現在就想問,你許給我的‘體驗權限’在哪裡?”
墨拉越上臉,羅南越淡然:“坐在這裡喝喝茶、聊聊天,就能找到一個方向,獲得相應反饋,有什麼可急的?師姐你不像是這麼沒耐性的人啊。”
墨拉冷笑:“著急不至於,被你忽悠著浪費時間就可惱了。”
“是嗎?你真覺得現在是浪費時間?我怎麼覺得,從直播斷開往後每一秒鐘,放到世界各大情報機構案頭上,都能換出來嘩啦啦的信用點——你們有人在錄像吧?”
周邊一片靜默。
羅南也不求明確回應,他掃了老藥一眼:“我的標準不變,就按照老藥那邊延續下來的慣例,不管你們賣給哪邊,收入兩成歸你們,八成給我,沒意見吧?”
突然講出這些錙銖必較的話,感覺著“神明”人設不太牢靠的樣子……
龍七暗中吐槽,但還是和牌桌邊上站著的其他幾位一起,點頭不迭。
至於墨拉、山君,隻當聽不見。
羅南此時卻又轉過視線,去問文慧蘭:“近防軍審春城那批人,也有段時間了,他們有交待更多嗎?”
話題真是越扯越遠,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墨拉的勇氣去懟他。文慧蘭隻能是微微搖頭:
“暫
無新的情報。”
“那就拿‘天照教團’這個名頭去問問。”
羅南提出了一個新思路:“毛雁力捧祁商,拿捏那邊,本錢下了不少,對自家生意也沒太多好處,動機方麵就很可疑了。若不是這邊渾敦教團有什麼想法,就要把棍子敲到天照教團了。”
這話確實很有道理,文慧蘭當然不會承認渾敦教團深度參與其中,也沒有彆的選擇,當下也不通過洪少校,直接就與湖城近防軍那邊聯係。
多少有些出乎意料,這一下竟然收到奇效。
“嘖,燕廬那幫人繃不住了。”
不多時,文慧蘭以及此前負責聯係對接的弗裡斯,同時收到了最新情報。弗裡斯嘖嘖幾聲,而文慧蘭徑直將近防軍那邊的口供,傳給了羅南。
很顯然,羅南送過去的“天照教團”名頭,直接捅進了春城那幫人的要害。
羅南大概掃了兩眼,抬頭看墨拉,見她表現出超級好奇的模樣,便讓文慧蘭給大家簡單通報一下。
文慧蘭卻把弗裡斯推出來:“中校先生全程對接,比較熟悉情況,也會更中立準確一些……”
她這邊當真是“萬言不如一默”了。
羅南並不介意,示意弗裡斯來。
弗裡斯已經把口供內容大致看了一遍,心裡頭正犯嘀咕,卻也知道還是他來講述比較合適,便朝文慧蘭點點頭,隨即提煉出口供呈現的關鍵信息:
“據燕廬等人交代,他們所在的加工中心,其核心高層和
大部分中層人員,都來自於一個荒野遊民部落,同時也是秘密教團‘羅’的成員。”
羅?
羅教團?
哪個羅?
周圍人們心中閃念大略如是,弗裡斯沒有立刻解釋這個“羅”,隻是繼續往下講:“不過外界往往是稱他們為‘邪羅教團’。”
邪羅?邪羅披風?
有些時候人的印象就是這麼僵化,單音節和雙音節的感覺完全不是一回事兒。在“邪羅教團”這個名字鑽進耳朵的一刹那,有一定機密權限,又對早期熱點事件格外關注的龍七,立刻就聯想到了好幾個關鍵概念和事件:
聖物披風;
羅遠道筆記;
翡翠之光號事件;
還包括了期間那顆不知道飛去了哪裡的核彈頭……
以上這些串聯在一起,讓他一時間有恍然大悟之感。
墨拉要比他的反應更快更直接,當然也可能是早有預料,當頭一個屎盆子朝羅南扣下去:
“哦哦,繞了一大圈,原來是你招惹的麻煩!”
羅南根本不搭理她,示意弗裡斯繼續.
弗裡斯又道:“燕廬等人供認,他們並不知道毛雁是天照教團成員,但如果此事屬實,很多事情就能講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