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這塊兒,好像還在泄露啊。”
趙汐說的是接到羅南指示出發前,最後一場牌局。
當時已經是幽藍電火覆蓋三尖頂大半個小時以後,受到異象的影響,當然也包括“集體夢魘”消
息的衝擊,牌局的參與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大家都打得稀爛。隻是承載牌局的“基礎環境”本身,還在按照既定的邏輯,每次重啟,都會刷新所涉及區域的即時情況。
於是,當時每個人都看到了,三尖頂這邊,除了漫卷的幽藍電火,還有濃鬱的灰白光氣,從U型山脈包攏的穀地中,噴湧而出,偏偏又找不到確鑿的“噴口”。
很快,這場牌局就在羅南更新的指令後中止,一行人“奉命”到天脊風力發電機下會合。固定在桌麵上的“基礎環境”是帶不走的,可當時三尖頂上幽藍與灰白互染,電火與光氣交織的場景,仍然刻印在每個人心頭。
畢竟,當下這世道,“灰”色可怎麼不討喜。
“不是那啥‘灰質’汙染吧?”
趙汐終於忍不住問出口,難得他能忍這麼久。
也無怪乎趙汐會聯想到這個,畢竟他好好地在淮城執行任務,莫名其妙出現這裡,不正是在羅南領導下,處理“灰質”汙染麼?
墨拉笑了笑,扭頭問山君:“你不是某人的作業員嗎?提供一點專業意見唄。”
山君沒搭理她,反過頭來問趙汐:“前天剛學了怎麼打顯影劑,今天就忘了?”
“啊?啊!”
趙汐也是昨晚上睡的少,一時間糊塗了,經山君一提醒,很快記起來:
“構知之眼!”
前天,地洞工程營地那邊,在深藍集群出發前,羅南專門傳授給他們一種叫“構知之眼
”的獨特構形。使他們能夠將“格式化空間”的領域規則,遠距離投射,遍及物質層麵、精神海洋乃至淵區,給包括“灰質”在內的“異物”噴上“顯影劑”,使無形之存在,轉化為有形之具象。
這種剛學到的新本事,趙汐本不該忘的。
隻是一路行來,深藍集群的種種操作,實在太過被動,中間還和“血意環堡壘”實現深層耦合,以至於趙汐完全把自己當成工具人,隻當自家是相關構形的可移動載體。
可他真的遺忘了嗎?
當然沒有。
事實上,從昨晚到淩晨那一場場的牌局中,趙汐就不止一次見到過,他的那張角色牌……當然也包括弗裡斯、劉峰明以及其他深藍集群的戰友,他們各自的角色牌,在這混亂、危險又高端的戰局中,或單人、或合力,拿出了構形之眼乃至於血意環堡壘的種種應用技巧,實現了“察打一體”的高級效果。
當時趙汐可說是目眩神迷,可他隻是在看呀!雖然是很用心的在看,看得頭昏眼花,心煩欲嘔。
可真要將賣一點點心得應用到現實層麵,沒有人引導的話……
“我靠?”
就在趙汐心裡猶豫的這段時間,另一部分心念自然而然的延續著心底那些記憶,即前天初學習以及被動應用的體驗,驅動著格式之火,在虛空中劃線。
很快,構知之眼最基礎的幾個弧麵基礎結構就已呈現,趙汐幾乎是零難度將其拚
接成簡單的立體圓球。
如果按照前天學習的內容,機械進行下去,現在就應該有其他人的同類構形疊加進來,最終形成以格式化空間為載體的複雜集體架構。
可是,此時的趙汐,通過那幾場牌局中觀察所得,心中多了幾十上百次“本人”以及其他戰友在高危戰局中,急就章運使的簡化手段。
所以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他的心念繼續驅動格式之火,僵硬但又準確的完成了一次循環過渡。在不影響上一波構形成果的前提下,開始了第二輪構造。
這次,他以更快的速度完成了基礎構形的拚接,並成功地將其疊加在第一波構形之上。
有些錯位,但沒有關係。
很快就是第三輪。
這次的循環過度已經變得相當絲滑,好像他已經私下裡練習了成百上千回。
“哦哦哦!”
趙汐甚至都有空閒驚叫,示意大家都過來看。也就是在他失態發聲的時段,第三、四、五輪構形塑造、拚接和疊加已經一氣嗬成!
一隻看上去比較模糊,但又確鑿無疑的“妖眼”,在搖曳的格式之火中呈現。
熾白火焰中的“妖眼”先是返照趙汐自身,與他本人的氣機互相微調,達成更深度的同步。這才又按照趙汐心念所向,將幽沉視線,投向天脊北麵,直視U形山脈中央的山穀雲海。
於是,三五秒鐘後,趙汐在奔湧翻騰的雲海中,捕捉到了那種獨特的、有著奇妙破敗感的煙
嵐霧氣。
它們就混雜在雲海之中,灰沉質地,好像與晨間雲層渾然一體。但在構形之眼的觀照下,“顯影劑”已然發揮作用,心念所指,無論如何都不會與正常雲氣混淆。
“有,確實有!”
趙汐嚷嚷著,興奮得直拍大腿,卻是忘了自己現在全身披掛,差點把自家的外骨骼裝甲給拍散了架。
而且,很快他忽然又有新的收獲:“哎,好像還有其他的什麼東西……靠,我看見噴口了!”
嚷嚷到這兒,他猛然一滯,沒了下文。
僅隔了半秒,弗裡斯、劉峰明這兩個同樣學習了“構知之眼”、牌局經曆也不在他之下的隊友,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
“地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