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還在記憶庫裡搜索那人的身份。
那人又往這邊點點頭:“龍七先生你好,李主祭、袁少校、柳先生你好。”
旁邊袁無畏低聲說了句:“碰上個大明白。”
怎麼聽這都不像好話。
偏偏李泰勝好像沒聽出來,輕聲道:“能這麼早進入遊戲本體體驗或者研究的,基本上都是明白人,起碼大部分是……應該是一直關注直播和相關網絡信息的。而且是渾敦教團的高層,與裡世界關係緊密,看直播可不會認出來達勒女士。”
自從康士坦茨“主動”找龍七交流之後,袁無畏的心情一直都不太美麗,話裡更是夾槍帶棒:“某人在湖城地盤上踩啊踩的,但凡是裡世界稍微有長點心的,肯定就會關注,誰也不想讓核彈炸在頭頂上。”
他們在後麵嘰嘰喳喳,兩位超凡種這一刻卻又相當高冷。
康士坦茨還淺淺點頭,至於墨拉,明明是她說要交流的,結果這時候也隻是瞥過去一眼,根本不予回應。
龍七正看得有趣,卻見袁無畏和李泰勝都看向他,視線中意味明顯,大概就是:
到你了。
總不能真把人給晾那兒吧?
要說真晾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誰也不靠湖城這一畝三分地吃飯,但真沒有必要因為兩位超凡種的高冷,就輕而易舉得罪人不是嗎?
至於隊伍中的發言人,袁無畏是現役軍人,李泰勝更是公正教團的秘約主祭,這種場合下總不能當兩位超
凡種的代言人。
那也隻有龍七上了。
龍七也確實是更適合的,因為他已經想起來,這人究竟是誰了。
“哎呦,是鷹頭場的鄧主管嗎?”
“正是。”
當頭那個,戴著白臉紅帽文官麵具的,還做了個揖,差一身戲袍,就可以直接上台去了。果然,這位就是鷹頭場堆場的主管,湖城分會副會長的兒子,鄧純。
他對兩位超凡種的反應,大約是有些失落的,視線還在那邊瞥。問題是,他在裡世界的圈子裡,隻算是一個邊緣人物,沒有地位、沒有戰績,沒有口碑——什麼都沒有,就是不熟。
不熟的話,怎麼應對都是可以的。
超凡種就是這麼任性。
當然,在龍七看來,墨拉和康士坦茨這樣的反應,主要還是因為,鄧純上來就叫破她們的身份……包括袁、李、柳這三位。
這顯示出,至少在過去幾天時間裡,鄧純乃至於他所在的勢力,對湖畔賓館裡的大小人物,都進行了充分的了解。
問題是,在現實世界中,鄧純又沒有和她們當麵打過交道——沒有人喜歡,被人在暗處窺伺觀察。
也許鄧純自己都沒注意,他的禮數周到,其實是下意識彰顯自身的見識和能力,有一種無法按捺的表現欲。
在鷹頭場的時候,就有點兒類似的苗頭了,在夢境遊戲中,好像更強烈了一些。
唔,話說袁無畏那張破嘴,在夢境遊戲中也是變本加厲了。
龍七不確定這是巧
合,還是“必中”。此時也沒時間細細思量,隻能是擺出笑臉,嘻嘻哈哈往前去,與鄧純把臂言歡……
嘖,他的動作也挺浮誇的。
“鄧主管,你們進這夢境遊戲,說明和羅老板有緣啊。不過這麵具……”
鄧純摸了下自家的木製麵具,上麵肯定還是那似慈悲似嘲諷的吊眼角笑臉,他唯有做出無奈的肢體動作:
“我們正奇怪呢,但凡進入到夢境遊戲裡,教團裡受加持的人,就都戴上了麵具,摘都摘不下來。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莫怪。”
“還有這事兒?”
“就是這麼怪,所以我們到這邊來,就近看一看情況。”
龍七扭頭往窗外看,三尖頂之上,仍然噴吐高能射線,化分萬縷彩光,蔓延向四麵八方。
應該也有幾條往這邊來的,但到了近處反而不顯眼了,代之而起的就是這些個與日常生活格格不入的麵具。
夢境的荒誕性,在此終於體現一二。
“這也是標記吧。”後麵袁無畏湊上來,好奇心爆棚,就差伸手在麵具上蹭兩把了。
“標記?”鄧純沒聽明白,卻敏銳察覺到了一個不應有的字,“也?”
龍七則很清楚,這是從康士坦茨之前“主動交流”的一席話中引申出來的。看來這哥們兒還是心懷耿耿。
袁無畏則與鄧純直接搭上話:“七哥說你和那位有緣,看來不是虛的,起碼是和你們教團搭上了。看看百峰君,再看看你們……這是準備
倒推出來什麼架構呢?”
話是對著鄧純說的,然而話裡話外都是想勾搭上康士坦茨,讓人家對他也“主動”一把。
龍七“啪”地捂住臉,用這種誇張的動作,表現出他的無語感受。
康士坦茨毫無表示。
袁無畏還待再說,鄧純已經禮貌性的與他拉開距離,不過對他話裡麵透露的信息還是很著緊的。
“袁少校是說……”
“就這回事兒,沒彆的意思。”
袁無畏才懶得和鄧純深度交流。
龍七不免要上前稍作緩頰,偏這時候,係統信息又是跳動,他下意識掃了眼,忽地抬頭,到嘴邊的話換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