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以前的老思路、老做法,都必須改頭換麵,起碼要做個樣子出來,在一係列轟轟烈烈的所謂“變革”中以拖待變。
利益群體必須要有精心的設計重構,要舍掉一批,新加入一批;要把跟隨那位的“新貴”帶上車,實現緩衝;儘可能在內核不變的情況下,保持基本麵,觀察未來的變化。
他們迫切需要的,不是眼前的龐大利益,而是在任何時局中都可以獲取利益的地位和通道。這就需要針對具體的人,做具體的調整。
為此,老的一套班子完全可以往後退一退,同樣推出新的代理人。以“代理人對代理人”的方式,避免矛盾衝突表麵化。隻要能夠避免直接關乎生死的衝突,未來就仍然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當然,這個“代理人”,他鄧純當仁不讓,要占據其中一席。
鄧純端端正正坐著,卻已
不自覺咬牙使勁兒,為自己即將麵臨的考驗費儘心思、絞儘腦汁。
他知道這種迫切想要上位的心態,在高文福和他老父親眼中,基本是洞若觀火……他也不想掩飾。
他隻知道,今天是個好機會。
平時他還沒有隨隨便便到老宅來的權利,更沒有與老父親交流的機會。更何況,高文福也有很大可能性在這裡。
所以,今天這份機緣必須要抓住,他要快速出人頭地,他要讓他那位老父親明白,不要把他這個傑出的兒子,混同在那幾十上百個子孫後代裡麵……
“鄧主管。”工作人員通過固定通話器聯係他,“任務結束,你可以出來了。”
來了!
鄧純猛地握住拳頭,他儘可能保持住端正冷靜的儀態,稍微收拾衣裝,不動聲色的做了下深呼吸,轉身走出靜室。
工作人員在外麵等著,禮貌做了一個引導手勢。
鄧純微微勾了下嘴角:“去哪兒?”
工作人員就看他,大概有半秒鐘?訓練有素的臉上,顯露出無懈可擊的笑容:
“抱歉,是我沒說清楚。任務結束,鄧主管你可以離開了。”
“……”
鄧純不確定當下自家表情是怎麼樣的,是不是像眼前的工作人員那樣,有一張想讓人一拳轟上去的訓練有素的笑臉。
事實上,他甚至不怎麼清楚,自己如何走出了鄧家老宅。可能是路上碰到的其他“證人”,把他帶出來的吧……
哦,是側門。
他唯一記得
的,是淩晨一起進入夢境遊戲的那個同伴,看到他的時候,表情是如何從迷茫過渡到釋然。
那裡麵的潛台詞大概就是:
哦,大家都一樣,那就不用擔心了。
釋然尼瑪!一樣你妹!
鄧純強按住掉頭衝回老宅的衝動,他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就沿著湖畔的林蔭道,木然向前走。
“鄧主管沒開車嗎?”
淩晨的同伴還很關心,想要帶他一程。
卻不知鄧純是用了多麼強的自製力,才勉強控製住將他就地溺死在湖水裡的衝動。
而且……鄧純沒有拒絕。
除了路上沉默時間略長以外,鄧純表現的非常正常。
已經是半下午了,鄧純沒有再趕回鷹頭場,而是回到了他在城中的住宅。
這是湖城90%以上的人都羨慕向往的、位置絕佳的高層大平層。距離鄧家老宅並不特彆遠,從側陽台上甚至可以遙遙看到湖畔邊緣與之對應的青森水麵和深沉綠植。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這個位置,鄧純才重重一拳頭砸在落地玻璃窗上,整扇大玻璃都在呻吟晃動——可笑他這種時候還要控製。
否則真砸碎、砸塌了,他情緒失控的事實,會在最短時間內傳到老宅、傳到可以決定他命運的那些人的耳朵裡去。
鄧純深深吸氣,他承認他一廂情願了,他知道這不是他希望的場麵,他也再一次確切感受到:
作為鄧允唯的兒子,他在教團內部、在鄧氏家族覆蓋的領域,沒有任何所
謂的“與眾不同”。
好吧,確切的說:便是有些差異,也絕對不是他所希望的那種程度。
又一次親身驗證這個事實,你還真是蠢啊鄧純!
他又一次重重拍擊大落地窗,在玻璃麵危險的晃動中,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可也在這個時候,手環震動,而且是明確的“重要”提示。鄧純喘著氣,低下頭,看到的是一個當下顯得格外刺眼的名字:
文慧蘭?
鄧純不可避免地想起,他與這位的地位差距,那絕不是見麵時幾句諷刺,就能彌補得了的。
就像現在,他很想拒接,得一個清靜,卻又不得不在振動三輪之前,及時接聽:
“喂……啊?我?去洛城?
“跟誰?我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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