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必須做出準確判斷的問題,還有他大腦裡麵不斷閃回的、那兩根交錯在一起的旋轉的連手斷臂,那裡麵有一根是他的……
現在,也就隻能在大腦裡麵閃回了。
所以說,還不如留在現場,人一旦閒下來,腦子就很難控製住。
偏偏這個時候,後麵座艙的山君喘著氣道:
「他還沒來。」
這個「他」是誰,傻子都知道。
「這就不需要再強調一遍了吧?」
龍七本就因為處處不順,心火上升,此時就更加按捺不住,當下就「嘿」了一聲:「山君,要不你給大家解釋一下,這究竟是特麼的怎麼一回事?」
換了正常狀態下的山君,大概直接後麵伸手,扭斷他的脖子,而如今,那位隻是低低的笑了兩聲:
「看到這些,你還沒有猜到嗎?你腦子還是挺靈活的……」
「謝謝誇獎,然而讓您失望了,就隻能想到,大概是當初「骷魔王」南下的時候留下的「病根」,相關更多的細節,還真猜不出來。」
山君繼續低低的笑,斷手之後,他的情緒反倒是平穩許多——賤不賤啊!
龍七也沒指望山君真的解釋什麼,隻用僅存的左手拍了下儀表盤,強行控製著自家情緒,也控製著飛梭,傾斜了一定的角度,借此去看地麵上的情況。
這種小型飛梭的對外可視設備配置太低,會漏過很多細節,還不如他透過駕駛艙的目視結果來得清晰。
下方瑞雯和小醜的對峙局麵,倒沒有明顯的變化。不過,龍七分明看到,遠方三尖頂上的揮舞的根須魔影,好像沒那麼躁動了,正一片片地落了下去……
龍七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對於當下局勢糟糕的把握能力,讓他心中愈發焦躁,哪怕是為了宣泄壓力,嘴巴裡也要說些什麼:
「話說當初,你究竟讓「骷魔王」打得多慘?」
山君平和回答:「大概是整體崩潰的程度,自不量力,讓你見笑了。」
「……」
龍七還要再適應一下這樣的山君,因此隔了片刻才回應道:「不至於。」
思慮還是會讓人的情緒發生變化,龍七猶豫了下,才又道:「其實,嚴格來說,我、我們吧,應該感謝你。我是說,像我們這種舉家難逃的可憐蟲,要和那群吸血蚊子拚腳力,贏麵不大。
「那時候整個東北亞地區差不多全麵崩潰,基本上沒有任何行之有效的防線
。大家都說你是脆敗,敗得很難看……不過你終究也算是擋了一擋吧,或許就是那一擋,再加上彆的什麼因素,才有後麵「畸變蚊災」莫名消失的情況。
「如若不然,我們大概有很多人也會變成乾屍,就灑在白山黑水間了,或許也包括我或者我認識的一些人。」
山君沒有回應,連喘息聲都不怎麼能聽到了。
隨著飛梭高度持續上升,外部氣流傳導進來的噪聲越來越嚴重。龍七不知道,以山君現在的???????????????狀態,究竟能聽清楚多少,但他現在寧願嘴碎一些,強化一下語言輸出,避免腦子裡麵去想那些根本處理不了的負麵的東西。
所以,他乾脆放開思維,大膽猜測:
「我大概能夠想象,你那時候超凡種根基崩潰,應該是李維給了你解決方案,就是把「骷魔王」的蛹注入到你這一條左胳膊上……話說你也真敢信!」
「我為什麼不信?」山君終於回應,答得理所當然,「他當時已經給我舉了一個成功的例子。」
「誰?」
「小醜啊。他的超凡根基,就是多途徑采集那些畸變基因碎片,從中選擇一個最強勢的進行主導,在體內自成生態。他甚至還可以在這些畸變基因中,選擇性調度配比,持續養蠱,不斷更新,隻需要保證一個主導性的就可以了……和墨拉有點像,但又不儘相同。」
龍七不可避免回憶起了與小醜初見麵的場景。那時,在某人的「切分」之下,小醜那邊著實是五彩斑斕,幾乎已經看不出明顯的分際。
這不就和山君所說的對上了嗎?
話說,山君幾句話的功夫,就一連戳破了兩個……加上他自己的話,就是三個超凡種的核心隱私,而且是在幾百上千萬的直播間觀眾麵前。
怕不是樂子大了?唔,也無所謂……
現在的龍七,真的沒有心情再去考慮什麼後果,他隻是再拍了下儀表盤:「這不也沒什麼嗎?就是植入了一顆蚊蛹,算個狗屁的麻煩?你說你要早早溝通,會不會今天這種糟糕的破事兒,就不會發生?」
「是卵。」山君低笑回應。
「你說是「蛹」……」
「一隻蚊子,要經卵、幼蟲、蛹和羽化四個階段,才算發育完成。」
「呃,一開始是「卵」,現在是「蛹」,這三個階段都是在你體內完成的?所以說,本來是自家的房子,到最後你自己變成了租戶,讓「骷魔王」鳩占鵲巢,再度發育……***?」
龍七忽然抓住了一個極其致命的信息點:
「那個「骷魔王」的卵,一直在發育過程中……現在又吸了咱們兩個的精血,再進入到小醜肚子裡,什麼意思?這是要重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