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威人士是哪個?
吳珺有些想法,但不好問出口,思索片刻,才道:“軍方?隻是和軍方嗎?”
她猶豫了下,又進一步詢問,“恕我冒昧,何女士您可以代表軍方嗎?而且‘軍方’這個詞兒有些寬泛了……”
“我們隻作為中間商,為有關方麵尋找有潛力的研究者與合作者。確如您所言,軍方擁有技術投資許可的部門不在少數,具體投資人是哪個,需要綜合實際情況,最終確定,現在隻是一個意向。”
吳珺高度懷疑,是不是她在箕城的遭遇,已經上了情報網,所以人家不管有棗沒棗,先打三竿子再說。
這算是挖那位“羅老板”的牆角吧?然而從聽聞的情況看,何閱音似乎不至於如此。
吳珺又想起鬆平義雄的建議。
恍惚片刻,她隻能講:“我再考慮一下。”
“那是自然。”
關於實驗室的邀約,暫時到此為止。
何閱音還專門留了通訊號,方便以後聯係。
章魚全程都在旁邊,卻好像什麼都沒聽到,笑嘻嘻領著吳珺出門去探視,何閱音卻沒有跟著。
吳珺可以直接去羅遠道那邊的,但想了下,又谘詢了章魚的意見,還是先到修神禹的房間拜訪。哪怕是走流程呢,利用了探望人家的名義,總要有所表示才好。
高大枯瘦的修館主,看上去確有重病在身,精神卻還好,也知道吳珺過來是怎麼回事。與她輕輕一握手,道聲“感謝”,還請她喝杯熱茶。
吳珺便捧著那杯熱茶走到對麵,透過門上的探視窗口往裡看,卻隻見床上有人穿著病號服,四仰八叉躺著,認真去聽,還有鼾聲起伏,一時驚喜。
“老師能睡下了?”
她這話頗有未儘之意,事實上是想說,老爺子的睡眠質量提升了這麼多!
據她所知,過去很多年,羅遠道其實都在為睡眠所苦,致使精神狀態持續惡化來著。
章魚及時給了解釋:“最近老先生的情況可以說是在好轉的,基本上不失眠了,隻是對神明、披風什麼的還特彆執著。”
“怎麼做到的?”
“這個嘛……”章魚攤手,“就是上個月初,突然好轉的。具體什麼原因,我們也不太清楚……隻是根據一些信息判斷,可能有什麼內源性或外源性的刺激,突然消除了。”
“是嗎?”
吳珺若有所思,可腦中思路才一深入,卻又想到,當年老頭和聲細氣將這項目交到她手中的場景:
“慢慢來,這項目急不得的。等你入了門,就可以在我這兒畢業了。哎呀,托付出去,總算能睡個好覺……”
吳珺吸一口氣,舉杯就唇,讓騰騰而起的暖霧熏她的雙眼。
接下來兩天,吳珺還需要為自己在夏城尋找落腳地,住酒店總不是長久之計;她也想把春城那邊擔驚受怕的菠蘿接過來,還有已經亂七八糟的羅教團,哪怕她已經給架空了,總還有一些舊部需要安撫安排;另外,“江塚”的身份是完蛋了,可在阪城那邊一些交接的尾巴,看在鬆平義雄的份兒上,也要妥善處理。忙得她沒有功夫想彆的事。
等她稍微有空喘息,何閱音的電話卻又打了過來,說是軍方那邊,已經有幾個機構對她的項目表現出一定的興趣,讓她再考慮合作組建實驗室的事。
吳珺這才記起:現在竟有三份邀約,擺在她麵前。
唔,箕城收到的那份兒可以直接忽略,怎麼都不像是正經的。
然後北山雪繪和何閱音的這兩份,如果從最簡單直接的思路去想,好像背後都有那位“在世神明”的影子,但又有不同。至少在何閱音口中,沒有表現出與那位有任何關係,隻是在她和軍方之間牽線搭橋。
可一個多年不為人知的項目,突然間就有好幾撥人要投資入場,總不會是科學之神垂憐吧?
除了鬆平義雄那邊,吳珺也隻想到,她曾在“莫先生”,也就是那位“故人之子”兼“在世神明”麵前,尋求過項目材料支持,並一直彙報進展。
鬆平義雄那裡不用說,“血管”平台背後的資金來源是LcRF,而LcRF又與深藍世界裡的那位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江塚”事發後,有關情報肯定是要往那邊彙集的,這或許是箕城邀約的背景……忽略掉最早氣勢洶洶的模樣,大概是這樣的。
至於軍方投資這裡,乍一看轉了兩手以上,應該還是有相應意義的。吳珺有那麼點兒猜測,但這不是她擅長的領域,也不好確認。
理智考慮的話,何閱音的邀約其實挺好的。既能夠抱緊軍方大腿,也若有若無與“故人之子”“在世神明”保持聯係,在一個相對中立的環境中搞研究——雖然低調是很難了,也勉強能和鬆平義雄的建議相匹配。
當然,吳珺並不認為所謂的“中立”有什麼意義。在她的自我認知中,她天然就是“羅體係”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