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顯醫官淺淺吸了口氣,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也很想再問羅南一句:
早前所說的“前置條件”之一,是否就是要有足夠的“毒素”彙集?所以專門選用那種“有毒材料”?
還沒有問出口,陶顯醫官就知道,她這種想法非常危險――不管是對羅南,還是對她自己。
於是,陶顯不由再往自家胸口看了一眼,在告死鳥的圖騰嵌入眼底之時,順勢調動了一下火種的力量,讓璿晶陣列溫暖純粹的光,穿透、湮滅大腦心頭的胡思亂想。
羅南扭頭看過來一眼,以尋常嗓音道:“我想,旅部應該很快就有人過來勘察了,前沿陣地那邊,應該也會有些動作。”
這算是安慰吧。
陶顯醫官對羅南笑了笑,算是承情了。
在這種孽毒橫行的一線戰場上,彼此之間的及時提醒和安慰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有些時候就是一念偏差,就可能會導致不可測的後果。所以陶顯說羅南做思想工作上道了,並不是什麼恭維。
但,該問的還是要問,就是“前置條件”的問題。
羅南回答的很爽快:“就是這樣。當然,也不全是,我同樣也需要主基地,或者役光神鳥的加持。”
“這是玩火吧?”陶顯醫官覺得她的語氣相當平和了。
羅南也在心平氣和的討論:“畢竟在這樣一個事態情境中,敵我雙方的存在性毋庸置疑,少了哪一方,都沒法進行下一階段的有針對性的設計
和推演。”
“所以這都不是違規操作?”
“我也很奇怪。”羅南聳肩,“所以,可以認為,仍然可控。”
談話半截,就在隧道前方,轟隆隆的爆鳴以及相應的震蕩便順著隧道直衝過來,好像有無形的凶獸在咆哮,以至於整個隧道都在劇烈抖動。
陶顯醫官不免在想:隧道要垮了?
垮不垮的不好說。但目前這個程度,抖動的已經不隻是基建模塊,似乎也包括了承載它的永凍地層……而如此震動的誘因,對應的則很可能就是大君級彆的力量。
陶顯醫官還在猜測,前麵距離二十米左右,隧道結構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坍塌下來,至少十數噸的建築材料碎渣一下子將整個隧道截斷,而且是把那些蹦蹦跳跳跑在前麵的“小泥人”們,一下子埋進去了一半有多。
動力裝甲的強光照射下,整個坍塌過程就好像是錯亂光影互相啃噬,以至於陶顯下意識眯起了眼睛。不過她聽得很清楚,羅南分明“嘖”了一聲,向前的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
而那些驟然失去了一半同伴的“小泥人”們,也依然是歡脫地往前奔跑,然後一個個都撞上了那麵剛剛形成的不規則的“隔離牆”。
麵對如此境況,一眾“小泥人”卻仿佛沒有任何煩惱,在這堵“隔離牆”前爬上爬下,似乎又找到了什麼空隙,一個接一個的往上攀爬跳躍,很快都不見了蹤影。
陶顯醫官覺得,
她明白了些什麼,就點點頭:“這種情況下倒是偵查的好辦法。隻是,怎麼反饋呢?再跑回來跟你說?沒見你置入什麼傳感或通訊設備啊。”
“現在還好。”
說著,兩人已經來到了那堵截斷隧道的“隔離牆”前。
羅南衝著不規則的坍塌廢墟抬了抬下巴:“是不是比較像?”
“像什麼?”
“這些碎渣的狀態,和之前咱們‘采樣’的結果。”
“如果是捏泥人的‘之前’,我不覺得那是‘采樣’……不過確實比較像。”
陶顯認真觀察了一下,果然都是那種半濕不乾的破碎顆粒,就算是有比較大塊的結構,斷麵上也有細密的裂紋,堆在一起,好像隨時都可能粉碎,形成二次塌方。
她想了想,猜測道:“所以都是用一種‘毒素’,針對我們的配方?”
“希望就這麼一種。”
說話間,羅南隨便一腳,踏在“隔離牆”下部的斜坡上。
羅南這腳看著魯莽,分外不穩定的廢墟卻並沒有發生二度坍塌。不過或許是強光照射之故,陶顯就依稀覺得,其腳下牽動的陰影,陡然外擴,沿著坍塌的斜麵,向“隔離牆”其他區域快速擴張。
陶顯恍惚了一下才醒悟:這不是照明燈光形成的光影效果,分明是一種特殊“元素”,在伸展它的領域。
然後她就看到,一個不依托於燈光的扭曲的“人形陰影”,就在廢墟上細碎光影建構的“幕布”上鋪展開來。
陶
顯胸口的“火種”跳動閃爍,偏偏羅南絲毫不以為意,都不帶動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