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花了兩秒鐘,才在大腦中完成了對那個大金三角最著名的超凡畸變種的對應:有名無實的大金三角畸變種之王,一年有十個月都在全球各地旅遊、播種,偶爾會帶著成千上萬的候鳥畸變種隊伍回到它忠實的領地……再把那裡折騰得一塌糊塗,但也僅此而已。
安東勝突然提到這隻“濫情渣鳥”是怎麼回事?
羅南試探性地問了一句:“那隻鳥,到安城去搗亂了?”
“是的,流血季尾聲,大約就是羅先生你在湖城的時候。”
今年,平、安、堰、春這四個內陸城市的流血季,大約都在五月底開始,持續了兩個多月,到八月中旬結束,湖城那邊的“黑潮”也接續而至。
羅南想了想,又問:“過路?”
“我也希望是這樣,可哪怕是過路,也要進行驅趕。灰旅者的‘灰風暴’是劇毒彌漫的範圍殺傷,必須要趕跑才會安心。”
“你親自上……嗯,也隻有你了。”
要說安東勝身邊,還有一位列“梅花2”的六甲,也能對灰旅者造成威脅,但以那位精神側專精的能力性質,想要驅趕,多半是力不從心。
最重要的是:當時六甲還在大金三角,甚至是羅南以灰質擬合的“感知鏈網”鎖定的一員。
“所以,灰旅者做什麼事了?它盯上你,威脅你?”
羅南不是太相信這個,誰都知道“灰旅者”這家夥隻對各種屬的“雌鳥”感興趣,就算是率領他龐大的後宮、後代和臨時小弟回歸大金三角,多數時候也隻是在荒野上停留,是少有的對人類聚居區沒什麼威脅的超凡畸變種。
已經變成了巨大兵營的安城區域,絕不是它喜歡的棲息地。
安東勝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已經鎖定了安城團隊住宿的酒店:“我去換身衣服,也不用跑太遠了,就在酒店找個地方?”
“行啊。”
於是,兩個人就在酒店的清吧找了個位置,要了些酒水飲料,麵對麵開喝。
安東勝換了一件頗為寬大的衛衣,他這個年齡穿上去倒是挺減齡,有點兒中年帥大叔的意思了。
喝酒的時候,他直接捋起兩邊袖子,然後羅南就看到他右前臂一處極其明顯的傷口,內外側都有,而且位置對應——這是一處貫穿傷,而且還有厚厚血痂壘砌在上麵,絕不是陳年舊創,倒好像是前兩天才受傷,而且傷口處理極其草率的樣子。
羅南剛打開一瓶罐裝啤酒遞給他,就見到這情況,下意識把啤酒放在桌上:“你這是……”
安東勝就用受傷的右手,從桌上拿過啤酒,沒有喝,而是掌心向內,將右臂貼到臉前,啤酒罐子正好貼在額頭上;又伸出左手,手心按在前臂內側的傷口處,擺了個姿勢——左手手背擋住自己的左眼。
這是個防禦姿勢,但很不正規,倒像是倉促之下的格擋。
安東勝很快收起這架勢,又向羅南展示自己的左掌掌心,這裡也有一處傷口,倒不太深,隻是因為持續的屈伸動作,傷口愈合狀態也一般,隻是沒流血,邊緣處則還有些許開裂。
展示完畢後,安東勝大口喝掉半罐啤酒,對羅南講:“隻差一點點,那一擊就要從眼眶鑽進腦殼裡去了。”
羅南必須結合安東勝前麵的說法,才能聯想到製造傷口的家夥:
“灰旅者?這……能再看看嗎?”
說得客氣,羅南卻直接伸手,拽過安東勝的右臂。
後者將半罐啤酒拋到左手,任羅南打量。
羅南並不是傷口鑒定專家,但在戰場上折騰久了,大致也有點兒譜。第一眼看過去,前臂外側的傷口情況像是深度燒傷,不但表皮,連肌肉也明顯被嚴重損害,好像是激光束或光束炮之類有極強穿透力的能量武器。
可看內側傷口,呈現在扭曲裂口處的那種爆裂感,感覺又像是實體彈藥……
電磁炮?
常人碰到這個,當然是死得不能再死。可安東勝是超凡種,看他現在的狀態,並未受到嚴重損傷,這樣,無論是光束炮還是電磁炮留下的傷口,在超凡種的旺盛生機麵前早應該愈合了——除非是昨晚才留下來的。
可按照安東勝的說法,那是一個月前的事兒。
要阻止這種傷勢的愈合,要麼是非常強大的毒素,要麼就是對傷者“自我邏輯”的持續破壞。
“灰旅者這麼猛?”
羅南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直接打穿安東勝這位“黑桃10”的防禦,造成直接的且難愈的傷口,隻能是強行破開了超凡領域,勢如破竹……
灰旅者這是要取波塞東,當“方片K”這級彆的超級大佬嗎?
安東勝搖搖頭:“我以為你會第一眼認出來。看來你和他不算熟……”
“他?”
“不是灰旅者的招數,是位麵弩啊!”
安東勝將那半罐啤酒飲儘,看著羅南發笑:“先擊穿了灰旅者,再命中我,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