罔軫校官說著,卻又看到在他們身邊往來穿梭的“織夢者”,不知想到了什麼,一時沉吟。
羅南咧嘴“解釋”了一句:“借著‘影霧’,不算違規操作吧?”
罔軫校官搖頭,又道:“你這個‘魔符’,目前綁定了‘混沌炮’沒有?”
“暫時沒有,但要做的話應該不難。”羅南其實不太適應這個錯了位的稱呼,又扭回頭去,看了眼已經被“影霧”封住的辦公區出口,那裡允泊和時繁校官都在,隻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脫離了讓“食夢人”演示的初衷?
“那就算了。”罔軫校官便不提這事兒。
她雖未明說,羅南卻能猜出個大概:“校官你是覺得,以現有的手段,還是很難扯出暗藏的‘根係’?”
這樣的話,依舊用“食夢人”的老方法,等於是浪費了這樣一個機會。
通曉了靖冥機關的行事邏輯,羅南就能理解,他們對這種機會是何等重視。所以,哪怕是已有允諾,同意“觀摩”,事到眼前,還是有點兒猶
豫……或許是“心疼”吧。
不過,罔軫校官終究是有決斷的:“我會將處置流程展示給你看,讓你有熟悉實際情況的機會。你可以在‘影霧’中用一些精神側的手段,包括這頭‘魔符’,但要聽我的指令,要你看,你再看;要你收,你必須收回來。”
“好。”羅南爽快答應。
於是,兩個人就繼續前行,先後進入到辦公區域內部。
這裡和羅南常去的戰術情報處的布局差不多,都是那種開放式的工位布局,隻是現在裡麵霧氣彌漫,空空蕩蕩……哦,也不一定。
越是深入其間,越能覺察到裡麵不正常的波動。
開放空間中那些霧氣,無風自動,在每個工位上翻卷流連,仿佛能在上麵形成人影輪廓,但很快又扭曲成猙獰可怖的模樣,然後才又消散。這裡的機器設備也還在運轉,過程中的“嗡嗡”噪聲,好像有很多人藏在霧氣之後,竊竊私語。
如果說這些都是幻覺,那也未必。
羅南能夠察覺到,這種在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猶豫。
是的,就是猶豫。
一念之間,可能就從虛幻轉為實物,如果“對麵”能夠支撐的話。
羅南現在不需要對淵區、極域有什麼感知,就能夠捕捉到這種與正常的時空環境、生命氣息存在明顯差異的感覺。
他很想順藤摸瓜去探測一番,但是罔軫校官並沒有發出指令,他也就遵照約定,儘可能收斂感知,等待更合適的機
會。
罔軫校官以緩慢的步伐向前,卻從未停步,羅南亦步亦趨,很是規矩。
辦公區終究空間有限,哪怕布滿“影霧”,視界不清,也沒幾步路,他們便看到了在辦公區正中央位置指揮座位上的火筏校官。
按照前委三局的人事安排,火筏校官仍然是副處長,但是在宿衡校官出事之後,他必須在這個位置上代為履行處長職能,所在他在這兒很合理。
而彼此的距離是如此接近,羅南不免也要合理懷疑:自己與罔軫校官的對話,這位也能聽得清楚明白。
罔軫校官似乎並不在意,直接與其對話:“火筏校官,要幫忙嗎?”
和宿衡校官不太一樣,火筏校官身材肥壯,性格外露,吹胡子拍桌子都是常有的事兒,這時候他滿布血絲的眼睛盯著罔軫校官,絲毫不掩飾怨氣和怒火:
“我本來沒問題的,你們靖冥機關……”
罔軫校官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珍惜你現在的理智,再問一句,需要幫忙嗎?”
火筏校官閉上了嘴,盯著罔軫校官看了很長時間,卻是陡地嘿然一笑,露出滲漏血絲的牙齒:
“我也問你,你需要幫忙嗎?”
羅南和罔軫校官都沒有回應,但兩人都聽懂了火筏校官的話。
就算沒聽懂也沒關係,火筏校官緊接著就道:“我見識過你們靖冥機關,還有‘食夢人’處置感染者的手段。像呼唯那種下場,我不想碰。與其這樣,不如我
來配合你們,你們應該很想知道,這個虛無的‘夢網’,還會連接什麼人嗎?正好,我也想知道……”
罔軫校官注視著火筏校官,片刻之後,緩緩搖頭:“靖冥機關不認同‘感染者’的邏輯。”
說罷,卻又往羅南這邊瞥了眼:“你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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