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這段時間,羅南做的工作其實與他初到“長纓號”時幾乎沒有分彆。不外乎在第三加工中心搞生產研究,再滿艦檢視搜索感染人員。
當然,廣度和深度已不可同日而語。
最重要的是一切都順利順遂,光明正大。
有了靖冥機關背書,他可以自由出入各個區域,索要各種資料數據,並要求有關人員配合,無有不利。
如此情況,以至於他轉到了醫療區,向儕醫官都調侃他:
“羅監軍,稀客。”
“啥?”
“你的新綽號。”向儕醫官才一笑,又馬上解釋,“可不是我起的,八大處已經流傳出來了,這兩天你可是威風的很哪。”
羅南倒是很有自覺:“看來是被討厭了。”
“你知道就好。”
靖冥機關是空降的專業機構,按規章製度辦事,饒是如此,做這些事情也很難避免被人厭惡。
更不用說,前委三局這邊對羅南知根知底,知道他是火線提拔上來的小小尉官,天然就沒有什麼敬畏心。而且,羅南好像總是遊離在外,做事神秘兮兮的,誰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你那兩次‘影霧’演習,可是很折騰人,也太紮眼了。”
向儕醫官已經是比較不著調的人,他都這麼說,就證明程度很嚴重了。也可能是藍鏃教授借他之口給予提醒。
羅南微笑點頭,旁人也看不出他究竟有沒有聽進去。
“我就說過,你還不信。”這話是允泊說的。
出於好奇,這兩天允泊斷斷續續跟著羅南跑了跑“業務”,也是遭了不少暗戳戳的白眼兒,哪怕他是洪霜校官的親兒子,前委三局的“自己人”,也沒能豁免。
羅南理由倒是一套一套的:“這份工作需要觀察,也需要刺激;需要規範和標準,也需要逾越和試探。”
“嘖,你這個話可是有點危險哈?”
“總不會比形勢更危險吧。”
說著,羅南問了向儕醫官,知道藍鏃教授跟著黎幢校官等三局高層,去外層甲板區域巡視,就不打算多留了。他現在順利是順利,工作量卻比當初隻多不少,還要不斷練習“大通意”,行程打得很緊。
允泊校官擺手:“你去吧,我覺得還是實驗室更適合我……什麼時候去指揮中心‘查崗’,你再叫我好了。”
向儕醫官撇嘴:“就憑這個,你的風評也好不到哪兒去。”
“總該為手下頂一頂雷嘛。”允泊校官的臉皮也是很厚的,不過很快,他就坦率承認,“還是攤子鋪得太大了,他心裡頭有數,又有具體參照,那個牌組裡麵一直不停地更新,‘長纓號’的模型也差不多周備了。我可沒這個抓手,看熱鬨都看得腦子炸開了。”
說著,允泊校官就拍了大腿:“我一直以為,‘蟻後’的長處在於構形思維,在於禮祭古字的知識積累,現在才知道,他最大的優勢在於大數據處理,還不是那種硬堆起來的算力,有他自己的一套辦法。”
“你再吹捧,人家也是想跳就跳……就和從我們這兒跳走一樣。”
向儕醫官對羅南的快速調動,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小介懷的。遇到允泊校官這樣的,本著“同患難”的想法,明裡暗裡很希望羅南再來一回。
允泊就瞪他一眼。
向儕醫官不理他,扭頭又問羅南:“話說這個項目好像是越做越大呀?我們這兩天又被帶飛了,忙得連軸轉,能做得完嗎?”
“這才哪到哪兒。”羅南勾了勾嘴角,“地麵戰場已經納入,小行星其他區域完全也可以,周邊星域也完全沒問題,畢竟盧安德爵士已經在求援了……”
允泊校官“嗬”地一聲笑,用下巴點了點向儕醫官:“看吧?他不是想跳,是想把靖冥機關一起帶飛,要是能把一二三局全帶上,他都不會猶豫的。”
向儕醫官聽得呲牙咧嘴,忍不住就要質疑一下:“話說現在兵凶戰危,小行星及周邊戰場的決戰隨時可能啟動,那時候就是至少四位大君的正麵對戰,咱們就算把感染環境理出個頭緒,又有什麼意義呢?”
“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啥?”
“有了新辦法總要試試效果,然後再傳承下去。這次沒有時間、做不完,說不定以後就不用這樣臨陣抱佛腳……大概是這麼個意思吧。”羅南隨口回應,卻是忽然想到什麼,多加了一句,“而且有些數據是很有用的,很有用。”
說著,他就有些走神。
允泊搖頭:“說是新辦法,那也未必。類似的工作以前也不是沒做過,建模分析嘛,每年都會出一些成果的,五花八門,說什麼的都有。要我說,關鍵還在你那處理數據的獨門一套,在你那個‘告死鳥’……這兩天軫姨,唔,靖冥機關那幫人,都是等著你把那隻鳥兒變出來,等得眼珠子都綠了。”
羅南想了想,坦然承認:“我覺得也是。”
“那你還勾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