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吐口,墨拉就沒有任何猶豫,語速飛快:“與李維沒有直接關係,是百集教宗的委托。說是當時有個試驗品逃逸,被抓回去了,殘留痕跡讓我幫忙處理一下……好吧,我也知道,和李維直接委托也差不多了,隻是托辭而已。”
墨拉說到這裡,又看羅南反應,見他隻是靜靜注視這邊,倒是肩上“光球”,燦爛光芒中顯現出更多細節,好像是快速轉換的、似是而非的文字,但又像是“裂隙”中百千魔眼的異化版,照在她眼底,讓她感覺更加糟糕。
這種時候,肯定是多說多錯,但墨拉控製不住自己。
好像已經中了劇毒,哪怕是大塊撕脫皮肉,也要儘快清理、阻斷,免得毒素蔓延。
她順從了心底仍在尖銳鳴響的“警報”,繼續往下說:“我猜想應該有深藍世界參與,殘留的畸變種氣息有點兒那個意思,帶著點兒‘水汽’……當然,這種感覺很個人化,僅供參考。”
羅南終於點頭,心中則在想:當時的畸變種氣息都讓墨拉處理完了,早前章瑩瑩采集、交給夏城分會保管的,也不確定有沒有殘餘,是否沾染活性物質,夠不夠讓磁光雲母複原。
不過,李維的“深藍世界”那麼活躍的嗎?當時羅南全程在線,不記得有“深藍世界”參與。
那種規模的時空對衝,羅南怎麼都不至於略過的。
要是李維能瞞過他,也能輕而易舉把他吞掉。
但如果是在“深藍世界”發起的一次試驗,主題是時空穿梭之類,未必不可能。
就好比他們上回在夏城與公正教團合作的“發掘星門”子項目。當時羅南猜測,“星門”可能指向中央星區,也可能同步指向“日輪絕獄”,是當初貫通含光星係和地球本地時空的關鍵節點。他的“演義時空”就以這個猜測為基準,嘗試模擬大時空架構。
但現在想想,他很有可能把那次試驗目標給想得太大了。
為啥一下子就要證終極?還是和公正教團一起?
知道了“十三區”的存在、對“霧氣迷宮”認知更深刻之後,羅南意識到,本地時空與周邊位麵結構關係也夠複雜的。“披風下的三隻貓”,哪個動一動,都是大把的課題。上次在地鐵站,這次試圖與羅南搞合作……李維那邊的試驗,要比羅南想象的頻繁得多,豐富得多。
這才更像是一個研究機構的日常。
羅南也就暫時不急於得出結論。
他又看向墨拉,這女人的靈覺敏銳得驚人,具象化的超感知模式倒和他有點兒類似。隻不過羅南的“通靈圖”攝入分析的信息更為巨量,墨拉則更加直觀。
也像一麵鏡子……鏡中映射出一些更本質的東西。
此時,“鏡鑒”鎖定了墨拉,進行一定程度的追溯分析;羅南順便又借助“夢境遊戲”的主場之利,拿捏墨拉心神覺知的邊界,以之為鏡,鑒照自身。
就是看墨拉眼中的自己。
不得不說,墨拉還真的“看”出點兒什麼。
羅南不久前剛剛蕩魔除謬,清理了一番形神框架中積累的“餘毒”。將霧氣迷宮梳理出來的“百神塚”框架、“測驗時空”裡帶出來的種種負麵印記合並,由“役魔卷”驅役駕馭,成為了擊發孽毒的“扳機”。
這種“裂隙魔眼”,是真的將“百神塚”裡殘留的規則碎片及其流轉演化的過程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具象化,與含光星係那邊的孽毒環境遙相呼應,等於是對“孽劫世”以來,殞落的神明、大君,其規則和意識殘餘在無底深淵中絕望掙紮、漸漸磨滅過程的側寫。
正是他“溯源追根”大曆史研究層次的顯現。
當然,這種手段類似於“七傷拳”,要比敵人更先一步趨近危險、接受汙染,全憑著自身有克製之法,行走在懸崖邊上,卻指不定就被哪個汙穢絕望的“神明披風”殘體帶下去,或者被成長滋生的“神孽”吞吃掉。
可誰讓羅南選擇了這個研究方向呢?
宇宙大曆史、禮祭古字、孽劫世……基本上將古神、新神、六天神孽、孽毒等危險元素全部拉滿,還有“霧氣迷宮·百神塚”的實物展現,不入門怎麼都無所謂,一旦入門,就免不了受到汙染侵蝕。
既然伸頭縮頭都是一刀,還不如借著“蕩魔圖卷”的神異,煉一把“雙刃劍”,和大家比一比,看誰魔抗、毒抗更高、血條更長。
羅南固然過段時間就要再一輪“蕩魔誅邪”“破神除謬”,卻也進一步拉近了與這些危險元素的距離——這是能夠在相關領域快速進步的最佳方案之一。恰是因為羅南和“夢神孽”更近了,他對“真幻”“虛實”“邊界”等相關領域的理解和應用,才能飛速進步,如有“神”助。
另外,羅南並沒有刻意對墨拉使出這個,畢竟“裂隙魔眼”一擊破防後,後麵緊跟著的就是“孽毒汙染”,後果不可控,實在是墨拉“通靈者”的超自然靈覺太敏銳……
簡言之,就是自找的。
羅南也不想讓墨拉成為不可控的“孽毒汙染源”,不再逼迫過甚,隻是再問一句:“你在現場,又先入為主,有沒有什麼感想?”
墨拉想了想回應:“總不會是閒著沒事兒,再找一條通往地球的路徑吧?”
羅南一笑:“如果借助‘十三區’跳轉的話,李維大概會很樂意。”
但現在“十三區”他還沒搞定,可能性就不大了。
從深藍世界發起的對外的“時空試驗”,目標不是地球,那麼是霧氣迷宮嗎?按理說,不算“深藍”,其他“兩隻貓”裡總該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