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京佐一路單手將行李箱提到了南音的房間。
南音跟在他後麵,見他將行李箱放下,也沒急著出去,來回地在她的房間裡掃視著,不時地將角落的東西翻出來查看一遍,又一本正經地擺正。
“你乾嘛呢?”南音看著他一連串的動作,哭笑不得地問出聲。
“檢查房間有沒有危險物品。”
南音一愣,她還以為他是在找什麼東西,回過神來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半遮掩的門被人從外麵敲了敲。
見江京佐拿起床上的抱枕裡裡外外地看一遍,南音轉身開門,就見導演站在門口,手裡似乎還舉著個藥瓶。
“導演,怎麼了嗎?”一般來說,節目開始錄製的時候,導演是不可能出鏡的。
“節目先暫停錄製,京佐剛剛撞到了,我讓人拿了瓶跌打損傷藥過來。”導演朝南音解釋道,剛想越過南音進門,看了一眼還在查看房間的江京佐,想了想便將手裡的藥瓶遞到南音的手中,“南音,你等會跟京佐說一聲,讓他記得抹藥。”
“……”南音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見導演已經轉身下樓。
她看了一眼房間內的鏡頭,果然停止了拍攝,不由得放下心將自己剛剛未開口說的話說出來,“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很安全的,你不用……”
“我不放心。”江京佐淡聲開口,繼續手上的動作。
說不出什麼感覺,南音隻覺得心裡好像有一陣暖流湧動,流竄至四肢百骸,無意識地握緊自己手中的藥瓶,在臉蛋一片滾燙中飛快地轉移話題,又想到剛剛疑似聽到的痛呼聲,試探性地問道,“你剛剛撞到了?”
江京佐動作一頓,摸了摸鼻子,含糊地說了句沒有,南音緊追不舍地又問道,“很疼吧?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叫了一聲。”
江京佐隻覺得自己渾身一緊,男人尊嚴受到了質疑,耳垂都有點紅,“這點疼算什麼,我沒當回事……”
他急忙地解釋,打算翻篇過去,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猛地一頓,直直地看向南音,滿臉不可置信和震驚,“你關心我?”
南音被他這種飽含驚喜的口吻搞得一愣,定定地和他對視了幾秒,深邃漆黑的雙眸如同勾人的漩渦,禁不住地讓人靠近,南音忍不住敗下陣來彆開眼,遮掩似的朝江京佐舉了舉手中的藥瓶,“導演讓我拿給你的。”
“噢。”得知這個事實,江京佐低垂著眼,頗有幾分失落。
“其實我也關心你的。”說不出那一瞬間什麼感覺,南音鬼使神差地將心聲說了出來。
對上江京佐怔愣又錯愕的表情,南音有些緊張地抬手習慣性地想將碎發彆至耳後,才發現自己今天紮了個高馬尾,又無措地放下手,斷斷續續地解釋,“就剛剛,在樓下的時候,你是因為我才會撞到的吧?”
再聽到她的驚呼聲後,原本不見蹤影的他根本不會那麼及時地出現,怕是在她鬆開行李箱之前,江京佐看到她提著行李箱,已經急急忙忙地往她的方向走來。
人在一緊張,一著急的情況下,才會顧不上周圍的環境。可南音又猜不出江京佐是在緊張和著急什麼?
因為她提了行李嗎?這好像有些解釋不通。
見江京佐隻定定地看著自己不說話,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南音隻覺得耳膜滿是自己如鼓的心跳聲,她快步走向江京佐,想也沒想地拉過他的手,豎直攤開手掌,“喏,拿去呀……”
見藥瓶被他修長的手指握著,南音剛想收回手,就見江京佐如同魔怔了一樣,張開五指順勢強硬地打開她還未來得及撤回的手指,跟著十指緊扣住。
他握得很緊,甚至隱隱有力道壓著她的指骨,幾乎要變成手掌相貼的十指緊扣。
像是有一股電流,從雙手貼合的位置,蔓延全身,引起一陣酥麻。
藥瓶“咚”的一聲從手中脫落,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也砸在了南音的神經上。
南音緩了緩,好幾秒才訝異地抬眸,卻見江京佐低頭略有些失神地看著手中的藥瓶。或者是他們交叉的雙手。
南音動了動手指,暗中用了點力氣才抽出了手,雙手垂放在身側,有些尷尬地站著。
察覺到落在自己頭頂上的炙熱目光,南音有些無措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下意識地想要避開,連忙彎腰蹲下,抬手想撿起藥瓶。
一陣陰影極速罩下,臉頰跟著落下一片溫熱的呼吸,就連放在藥瓶上分手,都被寬厚的手掌所覆蓋。
這次南音倒沒有遲疑,快速地抽回自己的手,站了起來。
江京佐鬆鬆垮垮地握著藥瓶,站起來後清咳了一聲,指了指門口,“謝謝你的藥,那我先出去了。”
“哦,好。”南音收起自己心裡彌漫的怪異感,以再平常不過的口吻說道。
門外,江京佐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藥瓶,忍不住摩挲了下自己的手指。
既牽了手,又得到了她的關心,這傷還真是沒白受。早知道他就應該將傷勢往誇張了說,南音指不定現在還對他噓寒問暖呢。
江京佐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遺憾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