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與她商議?!
這個時候?!
顧香凝疑惑地望了望窗外的大太陽,不得不起了身。
如果有可能,她當然是選擇在床上賴著,這麼大的太陽,她走到行雲院還不得曬脫了一層皮?可是不行。
行雲院不是她能拒絕的。
那裡住著的是慶國府的大小姐楚寄青,千金貴女,國公府正兒八經的主子,乃是國公夫人顧氏親生,最是得老國公夫人的疼愛。
她一個寄居在國公府的客人,有什麼資格說‘不’?!
起得有些猛了,頭暈了一下。
顧香凝知道這是她的暈香後遺症還沒有好利索。
她上輩子就暈香。
最為慘痛的經曆就是第一次噴香水,她竟然像條死魚一樣在床上暈了整整一個下午,那滋味比暈車還難受。
後來,她又不信邪的試了很多種香,無一論外全都暈香。
她雖然暈香,卻是極愛香的。
卻沒想到,換了個身子,這暈香的毛病竟是一點兒都沒改。
明明,她記得這具身子的原身並不暈香的。
雖然隻是個婢女,卻也會買些廉價的香料來熏衫,雖留香不久,卻也樂此不疲。
原主愛俏,春寒未過便早早換了夏裳,結果染了風寒,一命嗚呼。之前,她總是昏昏沉沉,原以為是這具身體的風寒還沒好利索,現在,她明白了,是她這暈香的老毛病跟過來了。
索性換了新鋪蓋、讓漿洗房停了洗衣香,果然,就不怎麼昏沉了。
“表小姐,您醒了啊?正好,紅杏姐姐找您呢……”,貼身大丫鬟香雲快步走進來,見到顧香凝已經醒了,欣喜地上前攙扶她就要往外走。
顧香凝知道香雲絕對不是見自己體虛走不快,所以,才好心來攙扶自己,她是怕外麵的紅杏等急了。
反正,她現在還虛著,有香雲扶著也省力不少,索性將身子倚了過去,將大半的力道交給了香雲,香雲立刻就感覺到了吃力,臉都綠了。
顧香凝心裡暗暗偷笑。
這才走了幾步,一會兒可是要走到行雲院去呢。
紅杏隻見裡屋薄如蟬翼的綃雲紗簾抖動,隨後分開,香雲扶著一個臉色微白,楚楚動人
的美人兒走了出來。
一雙秋水明眸,波光瀲灩,似淚光點點,弱態含嬌,清揚婉兮,宛若畫中來,就連她這個婢女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惜。
紅杏知道表小姐暈香了,卻不知道竟是還未好。
不知為什麼,紅杏總覺得這位表小姐自從上次風寒病好之後,就越發的知禮,也不張揚了,就像換了個人兒似的。
剛入府的這位表小姐漂亮也是漂亮的,若是不說不動,還好,可若是,一旦開口說話,就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兒,行為粗俗不說,還眼皮淺顯,見到好東西就邁不開步,眼中的貪意,連她們這些小丫鬟都看不下了。
聽說,這位表小姐的祖母原是老國公夫人的庶妹,嫁得不好,隻嫁得一個靖州的五品武夫,夫君兒子都是短命的,兒媳婦也沒了……這些年,就仗著在娘家時是老國公夫人的小跟班的這麼點情份上,在靖州艱難渡日,這位表小姐的祖母去世後,寫信將這位表小姐托付給了老國公夫人。
也不多求,隻求護她到及笄,一幅薄妝嫁了便是。
老國公夫人念著那麼一丁點兒當年的情誼應下了,於是,她們慶國公府便多了這位一位表小姐。
這位表小姐剛入府時,處處鬨笑話。
尤其是禮儀,真是一丁點兒都拿不出手。
可以看出當初是學過一些的,可惜,都是皮毛。
想也是,靖州那種地方如何能如京城相比,父親又隻是個五品武官,能請得什麼好的禮儀師傅?
老國公夫人慈悲,便讓這位表小姐與眾位小姐一同上學。
雖說,昨天,這位表小姐又鬨出了暈香的笑話,還驚動了老國公夫人,可是,紅杏就是覺得這位表小姐真的與剛入府時不同了。
具體怎麼說呢?
紅杏也說不太清楚那種感覺。
這像是蒙了塵的玉石被清水洗去了灰塵,終於露出了它本來晶瑩剔透的模樣,秀美靈動。
果然,讀書還是有用的。
明智知禮。
“表小姐,可還是不舒服?”,紅杏上前請過安後,有些擔心地問道。
這外頭這樣大的日頭,炎威如熾,這表小姐又是這幅模樣,若是走上一遭,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可是,不去也不行,大小姐那邊可等著呢…
…
顧香凝靠在香雲的身上,抿唇淺淺一笑,道:“無事。這幾日躺得身上乏味得很,正想出去走走呢……”
素白的小臉上那清淺的一笑,宛如月下白曇,晃花了紅杏的眼睛。
表小姐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你可知大小姐召我何事?”,見到紅杏暈暈乎乎的小模樣,顧香凝笑得越發的溫婉。
紅杏下意識的回道:“是宮裡後日要開遊園會,幾位小姐都聚到了大小姐那裡……貼子已經到了府裡,府裡的小姐們人人都要去……”,說到這兒,紅杏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小心地看了顧香凝一眼,話語躊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