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能有什麼事兒啊,她才到家就發病了, 我都沒嫌棄她晦氣呢!”劉桂花隻顧想著那疊錢, 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趙寒梅那副心虛的樣子。
趙寒梅沒意識到自己的心虛明晃晃擺在臉上,應和道:“就是啊, 她出去了一趟,再回來就這樣了,誰知道她怎麼了!”
“是嗎?”蕭林下忽然站起來, “那你們先講講那天你們都在乾什麼?”
劉桂花終於從錢眼裡麵爬出來,她凶狠地瞪著眼睛:“你們該不會來我家調查了吧?賊喊捉賊, 還真把我們當犯人……”
“你們說出來, 那些錢再加一倍。”蕭林下打斷她說話,視線轉移到趙寒梅身上,“不如就你開始吧。”
劉桂花的態度一向跟著錢走。就問幾句話, 反正人不是他們害的, 白撈一大筆是一筆,眼睛一轉, 推了趙寒梅一把:“梅花,你快說啊, 那天你都在乾什麼!”
趙寒梅被蕭林下的目光注視, 心虛得很, 冷不丁被推了一把才回過神, 不假思索地說道:“那天我早上起來開始做早飯、洗衣服、喂雞, 等做完都快要中午, 就開始做飯, 許香蘭就是那會兒從屋子外麵回來,整個人看著渾渾噩噩,我還問了她要不要緊,她說不要緊就進屋子,結果沒走到屋子裡呢,就聽到她把兒子關進房間裡麵,那力氣大的讓人吃驚,平時讓她拿個東西就氣喘籲籲的,然後就發病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上午那會兒根本沒見過她!”趙寒梅補充道。
蕭林下看了她一眼,不發一言,轉而看向許文曲,“你呢?”
“我?”許文曲不滿蕭林下無視自己,見她終於開口和他說話,心裡一喜,覺得自己和錢距離更近一步,“不如先說說你叫什麼名字啊?”
許文曲初中畢業就不上學了,整天在村子裡遊手好閒,好吃懶做,和一群小混混學的油嘴滑舌,平日裡還專門逗小姑娘開心。許家在餘橋村屬於富裕的那一撥,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學曆低,反而覺得自己一張臉長得好,又會哄小姑娘小媳婦兒的,特有本事。
所以一開口,就把平時哄小姑娘那一套拿出來。
“……”蕭林下扯動一下嘴角,跳過許文曲,扭頭看向劉桂花,“嬸子,那天都做了什麼?”
許文曲沒想到百試百靈的撩妹手法不起作用,他還想再說點什麼,可蕭林下沒給他機會。
輪到劉桂花,有兩萬塊錢在眼前,她異常配合,但是一時間讓她說兩年前的事情,她還真說不上來,“等等!你讓我想想!兩年前……人上了年紀,事情都不大記得清楚了。”
蕭林下耐心等著,沒有催促。
趙寒梅看到劉桂花的樣子,隻覺得哪裡不對勁,但說不上來。
好一會兒,劉桂花才猛拍大腿:“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要說也是真晦氣,香蘭來的那幾天,隔壁鄰居家死了閨女,還非得把老頭子和我兒子叫過去幫忙,家裡忙不過來,我才叫她回來幫忙!但是具體那天發生了什麼,我真記不清了,肯定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情,就和平時一樣,下地乾活,做家務,不然我肯定記得!”
蕭林下點點頭,附在許香蘭魂魄上的女鬼大約死了兩年,和鄰居家死人的時間對上。
“孫隊,你可以抓人了。”蕭林下忽然開口,說話的時候給了孫鵬一個眼神示意。
孫鵬哪裡還不明白蕭林下的意思,打從她開口詢問的時候,趙寒梅那副態度就說明有鬼,兩人的說辭一對比,立馬就原形畢露!
孫鵬極為憤怒,自問許香蘭和他結婚以後,從來沒有對不起娘家的事情,還時不時接濟他們,結果換來這樣一個結果!他大步往前,掏出隨身攜帶的手銬,在所有人沒反應過來前,把趙寒梅兩隻手抓在背後,直接烤住。
“哢嚓。”
手銬清脆的聲響。
“天殺的啊,你們乾什麼!”劉桂花傻眼了,隻顧著喊,雙手不住拍打自己的大腿。
當然,她不敢像平日那樣蹬鼻子上臉純粹是因為現在孫鵬的表情就跟要殺人似的,煞氣太重。
劉桂花吃軟怕硬,不敢鬨起來。
趙寒梅都給嚇傻了,等她想掙紮的時候已經被戴上手銬,她一個反身坐到椅子上,緊緊靠著椅子背:“你們到底要乾什麼!警察就可以這樣抓人嗎,你們這群人渣!人渣!天殺的啊,欺負老板姓了!我不活了!”
“住口!”蕭林下厲聲喝道。
趙寒梅就跟被卡住脖子,一下子失去聲音。
劉桂花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爆喝聲驚呆了。
更彆說本來就沒本事啃老的許文曲,甚至樓上聽到聲音準備跑下來的許家唯二的那兩個頂梁柱都在樓梯間停下腳步,麵麵相覷,不敢下樓。
“不見棺材不落淚,你想死就讓你死個明白。”蕭林下聲音透著冰冷。
她很少為彆人的事情感到憤怒,但眼前這一大家子比厲鬼還要可惡,看在那個男孩兒給了她一顆糖的份上,她難得準備管閒事。
“說起兩年前,你沒有任何遲疑,過了兩年還能記得這麼清楚,不假思索地準確說出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很佩服你的記憶力。”蕭林下說道。
把趙寒梅和劉桂花做對比,那就更加明顯了。
不管記憶好壞,回憶兩年前的事情多少都要思索一下,可趙寒梅不假思索的說辭,仿佛時刻準備著。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拿個鏡子照照自己的表情,就差沒在臉上寫事情是你做的了。”蕭林下冷笑著,“孫隊,把她帶走。”
“住手!放開我,我不走!”趙寒梅超常發揮,被烤住的雙手死死的拽住椅子背。
孫鵬這麼大的力氣,居然一下子沒拉動。
趙寒梅心裡發虛,卻也清楚,事情都過了兩年,彆說本來就沒有證據,就算當時有,現在也不會有了!
“欺壓老板姓了!天殺的啊,你沒長眼睛啊!”趙寒梅大聲喊著。
蕭林下聽得心煩,一腳踹在她旁邊的茶幾上,那茶幾晃動了幾下,劈裡啪啦的落在地上,散架了。
巨大的聲音,讓趙寒梅隻覺得這一腳是踹在她的身上。
“你是不是覺得沒證據,這麼有恃無恐。”蕭林下嘲諷地看著她,“趙寒梅,我想你沒有弄清楚情況,把你帶回去審訊,能不能再出來就是我們說了算。”
趙寒梅心裡發慌,哆哆嗦嗦,更加用力扣住椅子背。
“李仁,你幫忙,把整個椅子都給我搬走!”蕭林下添了一把火。
李仁“哎”了一聲,作勢上前。
趙寒梅終於意識到蕭林下沒有開玩笑,那一雙眼睛裡寒氣逼人,就跟要把她硬生生凍死在這裡。
椅子帶人,都往前拖動。
她的婆婆,她的兒子,甚至剛才還能聽到動靜的公公和老公,四個人都沒有出聲,甚至沒有要幫她一把的意思,趙寒梅的心理防線終於被擊垮。
她鬆開椅子背,狠狠滾落在地上,臉著地,牙齒咳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說!我都說!”趙寒梅糊裡糊塗地吼著。
蕭林下示意讓孫鵬把她拎起來,但趙寒梅太重,一下子還真拎不起來。
身旁出現一個身影,一雙手拎著趙寒梅後頸的衣服,一把拽起,扔回椅子上麵。
孫鵬才發現宋景初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這裡,不隻是他,他還帶了一個看著特彆有仙氣的老道人。
李仁看到靜清道人,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這會兒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好。
“嗨呀,這裡這麼熱鬨。”宋景初拍拍手,對孫鵬友好一笑,“不用跟我客氣。”
說著,站到了蕭林下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