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揚正千回百轉,腦海中又響起錦凰低沉中略帶著點遲疑和凝重的語氣道:“葉酒說,他被困仆句已經兩百餘年。這兩百餘年裡,這個部落日複一日地在重複著這一日的生與死。那麼,他未被困之前呢?這裡是不是早就已經如此了?這個部落是從何時開始變成這樣的,千年前?萬年前?或者說更久?更深一步講,導致此地如此的誘因又是什麼?”
所以,當葉酒說此地被人設下了高深的幻陣,即便沒有想到某種可能,她也不會相信。不要說,仆句部落大能輩出,又有誰能夠敵得過全仆句族人的實力設下個如此強悍的法陣!
但是,若真是那種可能,葉酒的居心錦凰心底也猜出了一二。畢竟,如此強悍稀世的異寶近在咫尺,任誰見了都會心動!包括她自己!
葉酒想要把他們二人當靶子扔出去?錦凰在心底冷笑,眸中一道異光一閃而過,花落誰家猶未可知!
“小錦,你的意思是……?”風揚遲疑道。
錦凰在心底搖頭否定,“我沒有什麼意思。我隻是想說,這裡詭異的情形定然形成了不是一日兩日。能夠曆經成千上萬年而不衰者,其背後的詭秘力量定然不可能是僅憑人力就能達到。葉酒之前所說‘強悍的法陣’,他故意將虛假的訊息告知我們,其心如何我們不得不防。”
聽到她的話,風揚心底說不出的慚愧。說實話,在聽到錦凰說要警惕葉酒之前,他原本是極信任他的。畢竟,自地獄之井到仆句部落,碰到一個同是從外界誤闖入此地的修士,自然而然地就將他引為了自己一方。卻忽略了,或許,彆人是彆有用心。
說到底,他還是太過單純,缺乏曆練。明明他要比小錦癡長一輪不止,卻連她的一分都不如。若不是有她在,單憑他一人,恐怕稀裡糊塗地就落入了葉酒的彀(gou)中。
風揚低垂著眼簾,臉上的表情低落又懊惱。錦凰瞥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心中的糾結,畢竟,她也曾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的。隻是,風揚要比她幸運的多,至少,他的身邊還有她提點著。她呢?都是一樁樁一件件慘烈的血的教訓硬生生地教會的她,讓她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不過,她覺得很好,如今這樣精明且謹慎又有什麼不好!沒有受過傷又怎麼會學會成長!她曾經一步步踩下的血腳印,她都會一一還回去!
風揚如今這般僅僅隻是心底難受些罷了,而且,他早晚都會經曆,不過想通就好。所以,錦凰也根本未曾想過要安慰他。
她頓了頓,又接著道:“還有,若是我們能夠查出此地為何會如此詭異,說不定便能解開疑團,從這裡出去。”
一聽能出去,風揚立馬從鬱結中回過神來,看向身側的少女。
慘薄的夕陽餘暉從她的右手方向斜射而來,縷縷光線似從她長翹的睫毛縫隙間穿過,她的臉龐精致而細膩,明明是極為年輕的容貌,可是,在他的印象中她麵上的表情卻似乎永遠都帶著自信和堅定。不論是麵對狂蟒之時,還是血海怨魂之際,都不曾流露出過絲毫的膽怯,明明是這樣單薄嬌小的身軀,脊背卻仿佛勁鬆般筆直。
風揚覺得,不論是作為比她年長的男修,還是作為與她並肩作戰、且對她心懷仰慕的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該成為她的累贅。他在心底默默鼓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