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璃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提步跨過了門檻。
錦凰緊隨其後。
方踏過門檻,她一眼就看到了眾人口中的司家二少爺。因為實在太容易辨認,而室內統共才兩人,其中一人還穿著與司家奴仆一致的深藍色粗布麻衣。
隻瞧了一眼,錦凰便大概知道為何先前顧勉會那般行事了。
隨在他們身後進來的****和司芙霜二人,一瞧見那人的模樣,立馬大驚失色,跌跌撞撞地撲將過去,哭嚎道:“瑾瑜(二哥)……,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本蜷縮在角落裡的男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嗚嗚嗚”地驚嚎起來,雙手抱頭緊緊埋在膝蓋間,不停地往角落裡退縮。
這一瞧就是下意識本能的防禦動作,看來這人此前沒少受到迫害,不然不會有這樣的舉動。
那美婦人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還哪裡敢去觸碰他。一雙風韻猶存的美目頓時淚水盈盈,泣不能自已,“瑾瑜,是為娘啊……你這是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兒……”
旁邊,司芙霜一麵將她扶住,一麵亦是難以置信地看著那男子,“二哥,我是霜兒!二哥!娘,二哥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
司府中人圍著癡傻男子哭哭啼啼,錦凰三人站在外圍。
錦凰注意到,苻璃的神色也驟然凝重了起來,但他卻也沒有出聲,銳而不利的眼鋒落在那人身上,似在審奪。
似是久不見他反應,顧勉有些焦急地開口道:“尊者?”
苻璃這才轉過頭看他,神色暗沉道:“先讓那孩子平靜下來罷。”
顧勉心下一沉,卻也不敢耽擱,快步走到司瑾瑜跟前,先將司芙霜和美婦人安撫一番,後又不知用了什麼法子,立馬讓司瑾瑜安靜了下來,乖乖隨著他走到一旁的軟靠上坐下。
原本他蜷縮著還看不真切,如今他一舒展開,錦凰才看分明。這司瑾瑜身上傷痕累累,白色的中衣幾乎瞧不出原來的顏色,上麵血跡斑斑,混著臟汙染得一塊臟比一塊,破破碎碎,隻能堪堪蔽體。
沒有碎步遮擋的脊背上,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貫穿縱橫,皮肉外翻,血肉模糊。有些因為清理不及時,已經開始潰爛,泛著陣陣惡臭。
錦凰看著他神情呆滯的模樣,以及脊背後那一條條傷痕勾勒出來的隱隱的輪廓,心中不詳的預感越發深重。
當他們二人走上前的時候,顧勉已經用淨身咒將司瑾瑜簡單清潔了一番,並將他那件破爛不堪的衣服掀了去,露出毫無遮擋的後背。
沒了血斑和臟汙,上麵的乾坤一覽無餘。隻見整片脊背上,翻起鮮紅皮肉的一道道傷痕交錯蜿蜒成一幅詭異扭曲的圖案。
相似的輪廓和紋理、鮮血的衝擊,仿佛前景再現。
錦凰隻感覺神識一陣尖銳的刺痛襲來,識海像是被千斤巨頂重重砸了一下,“哐當”一聲。整個軀殼連著神魂都仿佛跟著狠狠顫了顫。眼前黑暗襲來,整個人就要栽倒下去。
“錦兒?”苻璃眼疾手快將她一把攬住,神情焦急,“怎麼了,錦兒?錦兒?!”說著,也顧不得其他,一個飛掠攬著她將她放在木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