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荷聞聲,身子骨下意識地顫了顫,這是身體殘留著的對強者本能的畏懼。
她緊咬著下唇,畏懼的同時心中亦不可抑製地迅速升騰起強烈的不甘和怨毒。昨日傍晚,若不是此人,她哪裡會被捕?她至今還清晰地記得單弦琨絲弦被外力崩斷時,斷弦狠狠拍打在手背上的力道,深可見骨、痛若剔肉,可知此人的修為之深。然而,她同時亦很清楚地知曉,他當時並未儘全力,甚至還可能不足五成。
便是如此,洛雲荷才更恨!
她千辛萬苦從禁地盜得殘卷,逃出氐氏,眼見血祭大法已經大有成效,結果卻栽在此人手裡,她如何不恨?隻差幾步,再有幾日,隻需幾日,她便大功告成!
青林等人見她腦袋低垂趴伏在地,身子骨不住地顫抖,久久不應答,逐漸露出不耐之色。
“還不肯說實話?”苻璃再次出聲,聲線較前一句多了幾分厲色。
他同時右袖袍一甩,一道藍芒飛出打在洛雲荷身上,接著就聽到女子呼出一聲痛吟,垂著的頭顱被一股無形的力道猛地掐著昂了起來,露出一張來不及散去怨毒和恨意的扭曲臉龐。
下一吸,這張臉龐上迅速爬上強烈的畏懼和惶恐。
洛雲荷被鉗製著,視線被迫望進男子的眼瞳,在那裡她看不到一物,隻看到漫無邊際的黑,就像被風暴卷裹著的暴風眼,看似平靜,卻壓抑著所有的力量。
她毫不懷疑,他會殺了她。不,他不會殺了她。
她聽到他們稱他為“尊者”。修真中人不是對方十惡不赦他們手上不會沾上鮮血,為了彰顯他們口中所謂的“博愛和仁義”,所以,他不會動手。但是,他卻可以毫無感情地將她扔進比這鬼宗的刑室更加殘酷可怕的境地,讓她飽受折磨,而他不會有半分的憐憫和波瀾。
洛雲荷知道,他絕對做得出此等事情。他們這些修道人士滿口的“守護蒼生、維護正道”,內裡卻是虛偽無情至極,慣會用道貌岸然的外表掩蓋腐臭肮臟的內心!
“唔……”鉗在下頜的力道驟然加重,洛雲荷不自覺痛吟出聲。她感覺下頜骨的兩側下一吸就要被捏碎了一樣,滌蕩過來的威壓如同無形的刀刃剔刮著她的全身,從發絲到腳尖,全身每一處皮肉每一寸經絡都在狠狠地抽痛!
絕對的實力碾壓,讓她不得不放下滿心的不甘和狂妄,選擇屈服。
洛雲荷艱難地開合著唇瓣,聲音嘶啞地磨出兩個字,“我……說……”
下一吸,下頜上無形的力道應聲撤去,她整個人就像是脫離了活水、瀕臨死亡的魚獸再一次落到水裡一樣。她劇烈地咳了兩聲,半晌後才緩過來,啞著聲音慢慢開始交代。
“氐氏之中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說遠古大神曾賜予我族無上的功法。雖然這個傳說一直存在,但沒有人知道這個功法是什麼,直到有一次因緣巧合,被我誤打誤撞進入了一處荒廢的卻被布下了強大法陣的禁地……在那裡有人用玄級中階符篆封存著幾方殘卷,上麵記載的正是血祭大法!”
“後來,我設計將那些殘卷盜出,逃離氐氏。但因為殘卷上所載殘缺不全,我隻能自己摸索,擄劫活人進行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