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人完最後一句話,身體中央忽地燃起一道火光。
青色的火焰迅速燃燒,竄起一束青煙。
不多,木傀儡已焚滅殆儘,隻餘一地灰燼。
不等霧心回應,它竟已自焚了。
霧心一頓,將那靈珠從地上拾起。
那珠子銅錢大小,是渾濁的青灰色,內裡有星辰般的白點。
霧心將它置於手指間擺弄,隨著她的轉動,珠子中的白點會像細沙一般緩緩流淌,色澤漸變。
魔修派來的傀儡,是“信”。
霧心魔界不太了解,但能夠猜到,多半是能讓她順利進入魔宮的東西。
四寂靜。
霧心把玩著顆珠子。
魔修送來的傀儡可疑,何況她與柒思秋結仇在前,不會相信魔界來的人。
不過,個東西,她倒是需要找人商量一,弄清楚來路。
霧心朝師弟的屋子看了一眼。
師弟屋內是暗的,且無半點聲息。
今晚清光門發生麼大的事,他身為少主,隻怕正忙得腳不沾地,所以還有回房。
否則的話,先前她與那個傀儡人交談,師弟想必早就聽到動靜出來了。
霧心思量片刻。
霧心人情世故並不太通,但她大抵也清楚,魔修專程來找她種事,她大概隻能師弟私。
於是,她走出院落,見大路上有幾個清光門弟子色匆匆,便隨手抓住,問:“幾位,你們知道我師弟現在在哪裡嗎?”
大約是因為霧心今日又救了人,那幾位弟子見到霧心都有敬畏惶恐,百忙之中,仍向她了大禮。
不過,他們反應了一,才意識到霧心口中的“師弟”,是他們所尊稱的少主。
一個弟子忙道:“我不太清楚,不過,少主剛才好像被迎月仙長叫走了。”
一旁立即又有人道:“不!少主半個辰前,分明是被興烈仙長那裡叫走了!”
“不不不,你們的都不,剛才有外門弟子過來,仙城外還有尚未清剿的魔修,少主會兒應該到城外去了!”
霧心想到居然個人個法,而且每個地點都相去甚遠。
個弟子互相把話一出口,也意識到很混亂,麵露赧然。
一人:“霧心師姐,少主今晚是個大忙人,你要是有事找他,但不是要事的話,還是先等等吧。
“您與少主住得近,少主總歸會回屋的,您可以到候問他。”
霧心有頭痛。
不過,人神情匆忙,顯然要急事要做,霧心便也不再攔他們,放他們離開了。
待他們走遠,霧心還隱約聽到人在交談道——
“起來,少主今日確實一直在東奔西走。他先是四處奔波,剿了好魔修,救不少外門弟子,後來又安排救援和恢複門中秩序。大約便是首席弟子的架勢吧。”
“是啊。少主以前不太回清光門,我還聽彆人,少主囂張跋扈,不是好相處的人。現在見到少主本人,發現和傳言中實在不,想必是言過其實了。”
“你們入門晚,以前見過少主。其實少主以前……和傳言還真的差不多。不過,如今看起來,應該是改好了?前段日子,連照夜也願意讓少主碰了……”
人一邊,一邊小跑,聲音漸漸飄遠了。
聽起來,經過今夜,會有不少清光門弟子會師弟改觀。
霧心停頓片刻。
看來,今晚要找師弟的話,一半會兒是找不到了。
她想。
而且,一晚,師弟來,會是重要的一夜也不定。
不如先乾點彆的吧。
如此一想,霧心便有再去尋師弟,反而將那顆靈珠收起來,先回了屋內。
趁著點空閒間,她點起一盞暗燈,決定給師妹寫信。
師妹的上一封信,她還有回,正好清光門裡發生樣的事,也該讓師妹知道。
她提筆書道——
師妹:
來奇怪,清光門裡今出了意外的情況。
有不少魔修闖入清光門,還打傷了許多清光門弟子。
而我回到自己屋中,看到有個魔界派來的傀儡人。
那個傀儡人我,他們是柒思秋的舊部,現在想邀請我去魔界,代替柒思秋當魔尊。而我如繼續留在修仙界,遲早會遭到修仙界修士的孤立。
我已拒絕,不過有擔心他們不止找來清光門。
不知花醉穀中可有異樣?
師妹你和仙侍們若是最近外出,請務必多加留意。
霧心
霧心寫完,就去抓飛送信。
飛昨日剛送來小師妹的一封信,因為霧心還未寫回信,它就暫且也留在清光門內。原本它正站在窗外打瞌睡,霧心抓鴿子似的拎起它的翅膀一提溜,飛立即醒了。
飛過去好歹是魔尊的鷹,多少是有牌麵的,還有起床氣。
被霧心樣粗暴地一抓,它一雙凶目頓朝霧心瞪去——
霧心安靜而友善地看著它。
飛一縮脖子,當即慫了,默默銜住霧心手邊的信。
霧心叮囑道:“快去,儘快將信送給小師妹。”
飛點了頭,一拍黑翼,飛走了。
*
另一邊。
清光門門主堂屋。
遠那孩子離開,已經有數個辰了。
清光門門主朝雲上君安靜地立在屋頂上。
她腳尖點著簷瓦,明明是於常人來頗為危險的動,她卻能做得從容而優雅,宛如神於波浪之尖。
相朝雲沿著屋頂,慢慢踱步一圈。
——先前相遠在的候,她有一霎覺察到的氣息,仍然令她十分介意。
若是往常也就罷了,她或許會以為是自己年紀大了,連風吹草動都一驚一乍。
可湊巧是今日,清光門內亂成一團,有不少魔修闖入清光門內,傷了門中不少弟子,且目的不明。
她雖然早已不管事,可終究是清光門的門主,門中弟子的安危,她不可不放在心上。
在種情況,再細微的蛛絲馬跡,她也不能輕易放過。
相朝雲緩慢地繞完一整圈,然後在某個位置站定。
她俯低身體,撫摸瓦片,然後將瓦片掀起來幾分,看了看室內。
然後,她回到屋中,在那個瓦片直來的位置,低手一觸。
白日的雨,是忽然起來的,誰都不會有準備。
隻是雨相當細弱,難以留痕跡。
地毯上有一絲潮意,但十分不明顯,並不能憑此為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