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師姐聊完，便認真吃起山玉來。
霧心見狀，也低頭慢慢地去撥薯皮。
當烤得噴香的薯皮被剝落，裡麵露出紅紅的肉囊來。
山芋冒著蒸氣，在冬日的白雪，顯得格外香糯。
霧心望著手的烤番薯，卻有些許惆悵之色。
師弟坐在旁。
他雖沒有加入談話，但始終聽著。
此刻，他注視著霧心的側臉。
良久，他收回視線，然後也撥開山芋皮，咬了口。
*
是夜。
霧心坐在庭院裡，仰頭望著上。
她有心以後，對萬萬物都感興趣，所以晚上常常休息得晚，就坐在院看星星。
最近下雪，她看得更起勁。
不知了久，忽然，她感到有東西垂落在她身上、碰了碰她的肩膀。
霧心早感到師弟的氣息，她回頭，果然看到師弟站在她身後。他裝作不經經的樣，可手裡卻拿著件寬大的氅衣，要遞她。
師弟道：“我在魔宮裡找到的，估計本來是魔尊做的衣裳，但上任魔尊沒機會穿了。你先披披吧，晚上看著好冷。”
霧心想了想，便接了。
修仙之人沒那麼畏寒畏熱，冷點也無妨。
若是以前，霧心會直接說她不需要，但在，她少明白來，師弟會這樣想，是因為他在關心她。所以，即使知道她未必需要，也會怕有個萬。
霧心將衣服披到身上，問：“所以你覺得我冷，是屬於共情能力，還是感悟能力，還是因為你喜歡我，所以在擔心？”
師弟道：“……情感很複雜的，你要想全部歸類，未必能分得那麼準確。”
霧心眨了眨。
師弟看她滿臉還是沒有完全理解的樣，歎了口氣。
然後，他轉了個話題。
他問：“師姐，你最近是不是……在想望仙樓？”
霧心稍作停頓。
她道：“我也不太清楚。不，我總在想，其實在師父之前，就有人收留了我。大廚他以前總是對我很嚴厲，我以為他並不喜歡我。
“但在回想，他雖然對我嚴厲，可始終在照顧我、教我手藝，希望我將來能有活下去的能力。
“很人說出來的話，有時和內心並不致，不是嗎？就像你。”
師弟：“……”
這時，霧心又道：“對了，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
“你師妹，為什麼會願用自己的心力為我塑心呢？雖然你之前說還好，但本質上，這是又耗心力又難受的吧。這又算是什麼情感？是喜歡的部分？還是犧牲精神？”
師姐才剛剛有心，有時她問出來的問題，會像好奇心旺盛的孩童。
師弟想了想，道：“其實也不算是犧牲。我想我師妹，想得應該是差不的。
“對我來說，分割心力，確實不是件輕鬆的。但這點痛苦，即使難受，也很短促。
“可是師姐如果無心，遲早有日可能遇到危險，若是失去師姐，我們將要承受的痛苦，將比這時之痛，大得得。
“對我們來說，這不單是為了師姐，也是為了我們自己。”
師弟目光堅毅，神態執著。
當他這樣注視霧心時，霧心怔了瞬。
然後，她笑了起來，說：“我明白了，謝謝你。”
這笑，她是對師弟笑的。
她披著黑色氅衣，白雪堆積在她身後。
霧心笑起來的時候，底似倒映著星夜。
師弟愣，倉促地移開目光，道：“……師姐有心以後，笑容好像比以前了。”
“是嗎？”
霧心微微歪了頭。
她向是想做什麼就做，自己倒沒有察覺。
她問：“那這是好，還是不好？”
師弟又看向她，但隻是，就慌張地錯開。
接著，霧心看到他耳尖又冒上明顯的紅暈。
然後，師弟忽然道：“……以後，師姐就算直不喜歡我也沒關係。”
“誒？”
不等霧心回神來，師弟聲音放輕，道：“隻要師姐永遠能這樣笑，對我來說，便足以。”
言罷，他好像生怕霧心聽清了他剛才的句，掉轉頭去，說：“太晚了，我回去睡了。”
說完，師弟便快步回了屋。
霧心：“？”
霧心用手指摸了摸氅衣上的絨，似有所想。
*
轉，又了十餘日。
霧心的身體基本完全恢複，不，她的心劍卻始終沒什麼進展。
師妹隔三差五就會用飛往花醉穀寫信，師父通常會回封短信，說下仙界的情況。
他似乎去了仙盟數次，也見了不少修仙界頗有名望的仙君。
師父這麼個話少又不喜人相處之人，周旋數日，是不易。
當最新封信送出後，師父許久未回。
當師姐弟妹三人有些心神不寧時，忽然有日，飛又回來了。
但這次，它帶回的書信上，唯有兩個字——
【開門。】
……誒？
三人看著這信都不太理解，不既然是師父的吩咐，他們還是照辦了。
最後，由霧心解開禁製，打開魔宮大門。
誰知，大門開，隻見門外，名白衣劍仙佩劍而立，如皎月出雲般。
不是他們的師父第劍仙花千州，又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