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誓師大會結束後, 程遲音這段有關數學複習建議的錄屏被上傳到B站,沒過多久功夫就登上熱榜。
評論區。
[收藏比讚多係列]
[笑死了,我弟他們家長群裡把程遲音這段話轉發瘋了]
[我妹他們家長群還給程遲音建了後援會, 屬實離大譜。]
[畢竟是CMO考滿分的女人]
[彆說, 講得真的很有道理,要是肯努力按照她說的方法複習,提分肯定能提的]
[然而事實是大部分人看過收藏了就忘了]
[真實,方法再好,不努力就是虛的]
把程遲音的粉絲數據拖出來做幾條折線圖, 會發現其中四五十歲的中年粉絲占比在緩慢提高,都是熱切盼望孩子提高學習成績的家長。
於廣平一言難儘:能以這種方式提高國民度是我沒想到的,請繼續加油。
甚至還有幾家保健品品牌找過來合作代言,都是些主打學生健腦的產品, 開出來的價格很高。
程遲音看看誇張的廣告詞果斷拒絕。
誓師大會告一段落, 程遲音放下電腦, 活動了下僵硬的脖子。
她走出休息室,看眼拍攝計劃表, 拉住場務問:“拍到哪場了呀?”
場務笑:“還在拍張旭的部分, 等他那邊完了就到你倆的戲。”
程遲音點頭道謝。
接下來這場, 謝南音和蠻王會相互表露愛意,隨後而來的是謝南音命運的轉折點。
到片場,剛拍完幾個有效鏡頭,張旭和導演兩人癱在椅子上, 都是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
張旭解脫一般看著走過來的程遲音, 眼眶發紅:“終於要殺青了。”
他這幾天被導演罵得懷疑人生, 雖然客觀來講演技是提升了點沒錯。
程遲音有點好奇憑張旭這個演技, 到底是怎麼通過選角試鏡的。
張旭對此十分坦然:“被我經紀人找關係塞進來的。”
程遲音:打擾了。
旁邊餘選有氣無力朝程遲音招招手:“準備得怎麼樣了?”
聽到程遲音說還行, 餘選掙紮著坐直身子:“下場戲節奏很快,情緒變化大,一定要代入到人物裡,把起伏做好不能生硬。”
程遲音聽他講戲,又翻過一遍劇本。
造型師過來給程遲音和張旭補了下妝,燈光道具就位後拍攝開始。
鏡頭裡蠻王和謝南音兩人在榻上相對而坐,中間放著一小壺酒和兩個玉石酒杯。
他們過去同塌而眠,因為年幼,尚未有過親密的舉動。但就在白天蠻王抱住她,無需多說什麼,謝南音就明白了他的愛意。
她會在今晚真正成為他的王後。
蠻王用熱切的視線盯著謝南音,視線從她臉上一寸寸撫過。
“哢!”餘選拿著喇叭大喊,“張旭你眼神彆那麼油膩,正常點行不行。”
正常了你說我不夠深情,深情了你又說我眼神油膩。
張旭內心吐槽,深吸一口氣,揉揉眼重新看向程遲音。
程遲音內心很同情他,但麵對他的眼神不得不說渾身難受。
要求眼神裡有戲對張旭這個年紀不大的演員來講可能確實有點難。
餘選放棄了,鏡頭從張旭臉上掃過後,著重給到程遲音。
鏡頭裡,謝南音難得有些慌張地垂下眼,盯著麵前的玉石酒杯。
心想她剛嫁過來的時候,眼前人比她還要矮一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他都要比她高出一頭了。
蠻王拿起那兩個小巧玲瓏的玉石酒杯,斟滿酒:“我聽說你們晏朝成婚,要喝合巹酒。”
他端起一杯遞給謝南音:“這杯子這麼小,能嘗出酒味?”
謝南音接過酒杯,抬眸笑:“入鄉隨俗,換成酒碗也未嘗不可。”
蠻王靠近一點,眼睛死死盯著她,抬起胳膊:“不,就要酒杯。”
謝南音與他手擘相交,喝下杯中酒。
蠻王丟下酒杯,看向她的目光裡有深邃的情感湧出,片刻後卻隻是愉快大笑起來:“音,你是我唯一的王後,我唯一的妻子,我所有的榮耀與你共享。”
“我想親吻你。”他最後說。
謝南音垂下眼睫,將那小小的玉石酒杯捏在手心轉來轉去,輕輕點頭。
她臉上泛出一點點紅暈。
可她垂眸等了一會兒,卻沒再聽到蠻王的聲音。
抬頭,謝南音瞬間睜大眼睛。
隻見蠻王捂著胸口,臉色變得青白起來。
“王?”她倉惶放下酒杯,膝行到他跟前,扶住他。
蠻王視線已經渙散,卻還是凝視著她,竭力吐出兩個字:“快……走……”
他嘴裡不斷湧出血。
謝南音視線模糊,她搖頭看著他,嘴唇顫抖:“我去找大醫。”
蠻王嵌住她手腕:“走!騎馬……快走……”
“彆哭。”說完這句,他便沒了氣息。
仿佛大夢一場,謝南音喘不過氣,死死盯著他。
而這時侍衛闖入:“大王,有要事——大王!”
他盯著程遲音,臉上露出快意的笑容:“是你。你殺了大王!”
謝南音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在侍衛要跑出去時摸到隨身帶的鞭子,一鞭甩出纏上他脖子。
侍衛要喊出的話掐在喉嚨裡,謝南音收緊鞭子,上前兩步捂住他嘴,匕首抹過脖子。
她回頭看向臉色青灰、已經沒了氣息的蠻王,他還睜著眼,死不瞑目。
謝南音走過去,撫過他眼睛,一字一頓:“我會奪回你的榮耀。”
她不再猶豫,向外頭跑去。
謝南音騎上蠻王送她的馬,在夜色中逃離。
寬廣無邊的草原上,呼嘯的風吹起她紮成一個個小辮的頭發。
身後是搖曳的火光、呼聲和密不透風的箭矢。
她俯身躲過箭矢,辮子上的發飾卻被箭矢穿過掉落,辮子散開,長發散在身後打著小卷。
謝南音麵色冷如冰霜,她所有作為少女的天真都隨著蠻王死去徹底消散。
內戰,外戰,隻要戰爭還沒有結束,她沒有任何資格享受安逸。
……
圍觀的劇組人員感歎兩聲。
“這頭小卷也太好看了。”
“演得好好,明明謝南音一滴眼淚沒有,我怎麼替她哭了嗚嗚。”
“太慘了太慘了,親都沒親到一下就死了。”
拍完這場,又補了幾個特寫鏡頭,程遲音走到餘選身邊彎腰看向監視器。
餘選對鏡頭語言的運用很高明,鏡頭設計思維和調度能力足夠強,長短動靜快慢相結合,節奏即便是不懂影視的觀眾看了也會覺得舒服。
餘選對程遲音的表現很滿意:“後麵把箭矢的特效補上就行。”
說完看向張旭:“殺青了,開心嗎?”
張旭:“那可太開心了。”
餘選斜看著他,恨鐵不成鋼:“我最開始帶遲音拍戲的時候,她演個死人都能跟乾屍一樣,不比你基礎差?我那會罵她比罵你還多,看看人家現在,多跟人學學。”
程遲音視線從監視器上挪開,不滿:“也沒有跟乾屍一樣吧?”
餘選:“跟乾屍相比就差了個脫水步驟。”
程遲音忽然就對張旭的痛苦更加感同身受起來了。
*
接下來一個多月,程遲音一邊拍戲一邊繼續學習。
天氣轉暖,吳城那股濕冷的寒氣總算褪去,溫度變得適宜舒服起來。
這幾天戲份集中在容舟演的謝南清那邊,程遲音等戲的時候就坐在休息室裡翻教材做題目。
考綱範圍內的英語單詞和古詩詞她都背完了,刷過幾套卷子,重心依舊放在數學和物理上。
到晚上,場記過來敲門,知會她一聲:“音音,快到你了。”
程遲音放下東西,應一聲:“來啦。”
這場戲是她跟容舟的戲,兄妹兩人夜談。
謝南音回到晏朝都城,跟時隔三年未見麵的皇兄冷靜敘述自己的計劃。
皇兄看她,抿唇應下,在謝南音說完轉身要走時喊下她,將肩上披風摘下圍到她身上:“夜深露重。”
“此番過後,皇兄若無要事,暫且少見麵。”謝南音腳步一頓,攏著披風匆匆離開。
謝南清看著她背影,苦笑兩聲。
拍完這場劇組收工。
她回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出來時卻發現片場一個人都沒了,大燈都熄了。
今天大家走的這麼快?
感覺有些奇怪,正要往外走,程遲音耳朵動動,聽到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她剛轉過身,兩個禮花筒朝她噴來,登時被噴了一頭彩帶。
“生日快樂!!”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程遲音揮掉還飄著的彩帶,詫異:“爸?”
剛剛拿著禮花筒噴她的正是她爸,身後還跟著劇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