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薇薇成績也不好,在倒數第二個考場坐著,她在鈴聲響起的第一時間就跑了出來,站在窗口衝陸鬱搖著手。
陸鬱收拾好書包,起身離開座位,出門後她才發現蘇徹還沒走,趴在旁邊教室前的欄杆上,無聊地劃著手機。
陸鬱來到孔薇薇身邊,把她往遠處拉了拉,離蘇徹遠了些,這才頗有些得意地揚起眉,“怎麼樣,我壓對了兩道詩詞填空,你就一道。”
孔薇薇連忙點頭,“陸陸你太厲害了,我能多拿兩分呢!等下午綜合考完,我請你去喝奶茶!”
陸鬱笑說:“成交,我已經好久沒喝了!”
下午因為教室被占用為考場,陸鬱沒辦法回去休息,她又不想回家,便和孔薇薇一同吃了午飯,去了她的宿舍。
吳潔還沒回來,陸鬱和孔薇薇側躺在床上,翻了本書蓋在臉上,小睡了一會兒,為下午的老大難養精蓄銳。
眯了大概半個鐘頭,陸鬱醒了過來,她去衛生間掬了捧水洗臉,把殘存的困意驅走,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孔薇薇抱著枕頭睡得正香,陸鬱不想打擾她,便捧著理綜的書出了寢室,也不避諱,就蹲在牆角看起了書。
說實話,就憑她區區十多天的臨時抱佛腳,想要參透物化生這三門天書根本不可能,簡直是癡人說夢。
可人有一種錯覺,總會覺得自己隨便看的題都有可能出現在試卷上,這種錯覺逼迫著陸鬱恨不得把每個題都背下來。
沒看多久,吳潔捧著一大摞書回來了,她奇怪陸鬱為什麼蹲在牆角,問她:“你蹲在這裡乾什麼,薇薇不在宿舍嗎?”
陸鬱雙腿蹲得發麻,隻好站了起來,“她睡著呢,我怕看書動靜大了吵醒她,就到這兒來了。”
吳潔笑了兩聲,笑聲清脆,“那我陪你在這裡待會兒吧,不然吵著她,下午考不好我就罪過了。”
說完她把懷裡的書往地上一放,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書上。
陸鬱沒想到她這麼真性情,學她的樣子把幾本書摞在一起,當成了凳子。
吳潔是文科生,長相好成績好性格好,身上天生就有一種吸引人,容易讓人親近的氣質。
而且她不像其他女孩,在見到陸鬱真人時表現出畏懼和憎惡,在她的眼裡,陸鬱其實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陸鬱,你和蘇徹分手了吧?”
陸鬱正在背題,猝不及防聽到吳潔這麼問,她疑惑地扭過頭,眸子正好對上吳潔有些幽怨又有些期待的眼。
她有些彆扭,隻好硬著頭皮回答:“算……是吧。”
吳潔立即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異常生動,“那……你能把他的微信給我嗎?”
“你……你要他微信?”陸鬱有些吃驚。
吳潔輕歎一聲,彆開了臉,目光透過走廊上的窗不知飄向了哪裡。
“其實不瞞你說,我……挺喜歡他的。”吳潔說:“他有一種非常特彆的氣質,就像是……”
吳潔皺著眉,在想著如何表達比較好,片刻後,她說:“就像是站在刀尖上的狼。”
站在刀尖上的狼?
陸鬱看著吳潔的側臉,心想不愧是文科高材生,這種比喻讓她來想,她是萬萬想不出來的。
吳潔轉過頭,見陸鬱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怪不好意思的,“哎呀,隻是個矯情的比喻啦。”
陸鬱回想著她這幾年來和蘇徹相處的點滴,想到那張冷漠中帶著驕矜的臉,不得不承認這個比喻很恰當。
“我注意他很久了,從我高二開始一直到現在,他剛進校那會兒,青春年少桀驁張狂,純粹就是個痞子,可不知為什麼,就是那種散漫痞壞的氣質越來越吸引我,到最後甘之若飴。”
吳潔聲音放得很低,這些話她從來不敢訴之旁人,今天卻想對著蘇徹的“前任”一吐為快,“我今年高三,馬上就要畢業了,到時候恐怕再也見不著了,還不如趁著自己年輕,瘋狂一次。”
陸鬱很佩服她,曾幾何時,她對蘇徹也是這般,外人隻看到他倆天天膩在一起,卻不知道,其實一個是東一個是西。
或許,能被蘇徹放在眼裡的女孩,就該像吳潔一樣,美麗大方,不做作,自然真實。
陸鬱抿了抿唇,在吳潔期盼的注視下,張口報出了一串手機號碼。
吳潔欣喜地在書上記下。
之後兩人都沉默地坐著,但心情和心思截然不同。
等到下午理綜開考時,蘇徹沒來,後桌空蕩蕩的,陸鬱胸口卻悶悶的。
理綜很難,除了兩道選擇和一道填空陸鬱有把握拿分外,其他的題要不實在寫不出來,把自己能想到的公式之類的套用了幾個,要不猜了猜。
等到鈴聲響起,她不緊不慢地收好文具,等所有人都離開了,她才走出門,準備去找孔薇薇。
卷子做得不理想,陸鬱心情不大好,低著頭走路,冷不丁腦門撞上一個人的胸膛,硬實寬厚,帶著肌肉的韌感。
陸鬱捂著額頭抬起臉,剛想張口說聲“對不起”,但看到眼前的人,這三個字立馬梗在了喉嚨裡,生生咽了回去。
蘇徹雙手張著,手上各拎著一杯奶茶,陸鬱幾乎是貼著他的胸口,這個動作四舍五入之下,就是個擁抱。
可陸鬱不敢這麼想,也不敢奢望這奶茶有她的份,連忙朝後退了兩步,像避蛇蠍一樣,遠遠地讓開。
蘇徹麵無表情地看了眼陸鬱,掀起唇冷冰冰地吐出幾個字,“眼睛真是個好東西。”
說完邁開大長腿,拎著兩杯奶茶,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