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問學霸題呢?”蘇徹把陸鬱卷子拽了過來,目光在卷子上陸鬱做了標記的選擇題上掃了眼,說:“這題也不難啊,我教你。”
陸鬱隻當他純粹找茬,沒理他,向姚偲說了聲謝謝,從蘇徹身邊擠了出去,回到座位上坐下,那張卷子她懶得搶回來。
這時,老師來了,蘇徹嘖了聲,在回去之前,屈起手指在姚偲桌上敲了兩下,眸光戲謔又帶著不加掩飾的威脅。
姚偲皺眉看了他一眼。
蘇徹適可而止,在老師即將發火時回去坐下,那張卷子被他攤在桌上,那道在題標上勾了個圈的物理題被他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
媽的,出題的都是傻叉嗎!連個題目都寫得亂七八糟,根本就叫人看得不知所雲!
蘇徹煩躁地拽了下頭發。
當晚晚自習結束後,蘇徹回去洗完澡,擰開台燈,從校服口袋裡翻出那張折得整整齊齊的試卷,把圈出來的那道題謄抄在一張空白紙上,咬著筆杆開始苦思冥想。
他對著題乾內容想了很久,依然是沒看懂。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蘇徹在手機上下了個小猿搜題,哢嚓一聲拍了個照,可惜沒搜到……
隨後,他又下了個作業幫,還是沒搜到。
蘇徹把手機扔在桌上,歎了口氣靠在椅子上,頭仰著,眼睛看向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他在腦子裡把身邊的狐朋狗友們全都過了一遍,可無一例外的都是些連學酥都不如的渣渣,讓他們做題,還不如讓他們脫光了跳鋼管舞。
無奈之下,蘇徹隻好給老舅打了個電話,他認識的人多,總該能找到人會這題吧!
可遺憾的是,老舅恐怕睡著了,電話是關機的。
蘇徹嘖了聲,把手機又扔了回去,歎了口氣在床上仰麵躺下,連拖鞋都沒脫。
不久後,房門被人輕輕扣響,蘇徹坐起來,揉著頭發。
門開了,一個保養得極其精致的婦女端了杯牛奶過來,蘇母臉上還貼著麵膜,她把牛奶放在桌上,見上麵居然擺著張卷子,旁邊還摞著幾本書,頓時一驚,臉上的麵膜直接掉了下來,慘兮兮地掛在拖鞋上。
“徹徹,你這是在做題?”蘇母驚訝萬分,漂亮的丹鳳眼瞪得比燈泡都大,“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蘇徹最煩他媽大驚小怪的樣子,不耐煩地走到桌邊,拉開抽屜,把桌上的東西一股腦全扔了進去,隨後回床上躺下,拿了手機慢悠悠劃著,漫不經心地說:“你看錯了。”
蘇母深知兒子的脾性,樂嗬嗬地笑了聲,踢踏著拖鞋,忙去給蘇父報喜去了。
蘇徹無語地看著他母親拖鞋上的麵膜被甩飛在地,變成黏糊糊的一坨,他覺得有些可怖。
已近深夜,蘇徹在母親走後,一時也沒了繼續玩手機的興趣,他緊緊盯著桌上那杯正在冒著熱氣的牛奶,不知不覺困意上頭,迷迷糊糊間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杯牛奶看得太久了,蘇徹做了個夢。
夢中有一條乳白色的大河,河岸兩邊種著一排排蒼翠的桂樹,桂花在凋零,一朵朵像下雨一樣。
蘇徹光著腳在河岸邊走著,頭上落滿了橙紅色的小花,不知走了多久,那條乳白色的大河忽然掀起了一陣波濤,一道巨浪從遠處卷來,上麵依稀坐著個人。
蘇徹停下腳步,風浪拂起他的額發,他伸出一隻手擋在眼前,眯眼看去。
巨浪卷到他眼前時驟然停止,蘇徹仰頭去看,浪頭上坐著個女孩,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膚色潤白如玉,身上幾乎不著寸縷,媚眼如絲。
這副充滿誘惑的身體,連純白的大河和河畔的桂樹與之相比,都黯然失色。
“蘇徹。”女孩柔聲喊著,笑時右頰梨渦淺淺,“你好啊。”
聽到女孩打招呼,蘇徹仰起臉看她,從那個角度看去,甚至可以看到女孩乍泄的春光,蘇徹微紅了臉,等看清女孩的臉時,頓時一愣。
這張臉,怎麼這麼熟悉。
陸鬱!
蘇徹懵住了,而在他失神的刹那,一個浪頭突如其來地卷了過來,纏住蘇徹的腰身,直接把他拉上了浪頭。
蘇徹猝不及防被拉到女孩跟前坐下,女孩眯著眼看著他笑,雙唇殷紅,眼底像氤氳著一團春光,身上帶著惑人的清香,像是桂花,但又不像。
蘇徹的眼底映著女孩的臉,他們幾乎貼在一起,女孩身上很軟,肌膚嫩滑,蘇徹喉嚨不知不覺變得緊繃,咽了咽喉嚨。
“蘇徹。”女孩嬌羞地點了點蘇徹的額頭,“親我。”
蘇徹猛然瞪大了眼,心臟狂跳,簡直好比擂鼓。
見他遲遲不願,女孩撇了下嘴,直接攬過蘇徹的脖頸,紅唇親了上去。
蘇徹措手不及,女孩滾燙的鼻息打在臉上,一陣酥麻如過電的感覺瞬間席卷了全身。
鬨鈴在耳邊狂響,蘇徹唔了聲,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那一秒,他猛地坐起了身子,掀開被子看了一眼,頓時一連嘖了三聲。
真他媽煩!
蘇徹又羞又惱,連忙翻身下床,從衣櫃裡翻出內衣褲,拿著去了浴室。
因為這件事,蘇徹整整一路都心不在焉的,都說夢過了就會忘,怎麼也記不住,可昨夜的夢卻像人用刀刻在了腦子裡一樣,每一個細節都纖毫畢現。
就連那張紅唇上淺淺的唇紋都記得異常清楚。
蘇徹煩躁地一拳錘在牆上,嚇得過路的幾個小混混連忙縮起了頭跑了。
直到把心中的彆扭情緒緩和了小半,遠遠地可以聽到三中早自習的鈴聲,蘇徹才深吸了口氣,朝學校走去。
他遲到了幾分鐘,黃將軍隻低聲嗬斥了一句,沒多為難他,蘇徹回座位坐下時,陸鬱正埋頭記著單詞,校服領子外露著一截白皙的脖頸。
蘇徹立刻彆開眼,剛斂下的心情立馬又掀起了波瀾。
隨後的一整天,蘇徹都沒怎麼出去,就趴在桌上,目光時不時落在陸鬱發頂,思緒不知飛到了哪裡。
當看到陸鬱再次拿了張卷子去了姚偲桌前時,他的目光頓時晦澀了下去。
望著陸鬱請教時露出的笑臉,蘇徹不免懷疑,難不成陸鬱之所以對自己如此冷淡,是喜歡上了學習好的?
難怪昨天他讓陸鬱猜最喜歡的東西,她居然說了個黃岡密卷。
蘇徹心裡驀然升起很大的危機。
那道謄抄下來的題幸好帶了過來,他從口袋裡掏出來那張紙,抻平皺痕,皺眉苦思卻不得其法。
今晚的晚自習並不是物理老師監堂,蘇徹在課間時,去了趟辦公室。
物理老師正在備課,蘇徹突然站到辦公桌前,這讓他無比詫異。
當蘇徹拿了張寫了題目的紙時,這讓他更是驚訝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蘇徹擰了下眉,急忙讓開身子,這才免受茶水洗臉之災,心說至於嗎,和他老媽一樣都這麼容易大驚小怪。
等弄清楚了蘇徹的來意,物理老師笑嗬嗬地誇了句,拿起筆給他認真講起了題。
因為基礎實在太差,物理老師一連講了三遍,連帶著前麵涉及到的知識都給他回顧了一遍,這才讓他懂了。
蘇徹心滿意足地道謝,物理老師喝了口茶潤嗓子,說:“你的基礎沒打牢,一時半會不容易補回來,但你很聰明,天生理科的料子,我建議你啊,去外麵報個高一的補習班或請個家教,從頭開始學,說不定高三的時候就能追上來了。”
這番話頓時讓蘇徹猶如醍醐灌頂,他嘴角漾起一抹笑,再次道謝,等回到教室時,拿出手機給蘇母發了條消息。
內容大約是讓她幫忙找個家教,最好是理科全通的。
蘇母很快就回了消息,先是表達了自己的無比震驚,再是表達了自己的欣慰和喜悅,最後拍拍胸脯說定讓兒子滿意。
晚自習結束,蘇徹鬱悶了一整天的心情有了絲絲好轉,他沒急著走,而是靠在椅子上看著陸鬱不緊不慢地收拾書包。
因為再過幾天要月考的緣故,陸鬱需要提前把一些放在教室的書帶回家,她書包塞得滿滿當當,懷裡還抱著幾本。
經過昨夜的夢,再結合老舅那天說的話和自己這幾天的心情起伏,蘇徹已經承認了內心。
他應當是喜歡上了陸鬱。
蘇徹默默地跟在陸鬱身後,聽著她和孔薇薇笑著說話,心情忽然變得很寧靜。
或許,這樣平靜的日子也不錯。
陸鬱和孔薇薇在宿舍樓下分彆,陸鬱出去校門時,蘇徹追了上來。
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張紙,上麵是自己按物理老師教的解題方法寫的答案,還貼心地配了張草圖。
蘇徹挑了下眉,懶洋洋地說:“這題也不難嘛,過程我已經寫好了,你回去看看,要是還不懂,明早過來我教你。”
陸鬱愣了半晌,把紙接過來,紙麵上寫滿了數字和公式,指尖碰觸到紙麵,猶帶著暖意。
陸鬱沒想到蘇徹竟然真的去做了這道題,這太顛覆了她對蘇徹的認知。
這道題其實陸鬱已經徹底明白了,但她還是看了一遍,看到一半時,忽然皺起了眉。
“你這兒算錯了。”
陸鬱指著其中某一行。
蘇徹忙低下頭去看,“你彆不懂裝懂,明明是對的。”
陸鬱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把書放在地上,從書包裡掏出了根筆,就著頭頂的路燈,開始給蘇徹解釋。
陸鬱不緊不慢地解釋,蘇徹認真聽著,時不時追問一句,橘色的燈光灑在兩人腳下。
影子交疊。
這一幕寧靜而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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