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點五十四。
蘇徹領著六個小弟再加陸鬱, 一共八人到了城東孤兒院的院門口。
周圍沒有燈, 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幸好幾個人都帶了手機, 用手機的手電筒勉強能照亮院門口的場景。
和所有的恐怖片一樣,鏽跡斑斑的鐵門歪歪斜斜,上麵纏滿了藤蔓,庭院裡雜草叢生, 小孩玩的滑梯藏在人高的草裡, 更遠處是近乎濃稠的黑暗。
“媽媽呀!”黃毛死死地挽著一個大高個男生的胳膊,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這地方也太陰森了吧!”
大高個男生無語地扯他的手, 但黃毛就像是八爪魚成精,怎麼扯都扯不下來,無奈之下隻好作罷。
頭頂月色迷蒙, 陸鬱四下看了看, 周遭漆黑一片, 沒什麼動靜,而且不知道怎麼的,付承南一行人還沒來。
蘇徹心裡也在犯怵, 後背起了毛毛汗,但他依舊要保持鎮定, 對麵前未知的黑暗嗤之以鼻。
“這有什麼好怕的。”
說完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已經八點了,而付承南還沒出現。
蘇徹嘖了聲,撥通付承南電話。
嘟嘟聲響了一下, 那邊就接了。
“你們人呢?”蘇徹不耐煩地問。
“我們路上耽擱了一下,你們先進,反正我們也隻是在門口等著。”付承南壞笑,“希望你們彆被嚇尿褲子了。”
蘇徹罵了他一句,撂了電話。
“他們估計要等一陣再過來,我們先分好隊,兩兩一起去找那個該死的粉色娃娃,找到了在群裡說一聲。”
蘇徹掃了眼嚇得牙關發顫的黃毛,翻了個白眼,“彆自己嚇自己,早點找到早點回家。”
說完他衝陸鬱點了下頭,在她麵前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微勾著唇,語氣變得十分討打。
“要是怕的話,哥哥的手隨時借你。”
陸鬱直接無視,甚至還在他前頭,率先一步推開了吱吱呀呀的廢舊鐵門,徑直走了進去。
這家夥……真凶猛……
蘇徹摸摸鼻子,緊跟著走進去,黃毛幾個人見大哥嫂子都身先士卒了,也顧不得怕了,爭先恐後地跑進院子裡,誰都不敢落後,生怕身後會突然冒出來什麼洪水猛獸。
孤兒院占地很大,前麵是庭院,主體建築是孩子們的宿舍,旁邊有一棟辦公用的三層小樓,後麵是食堂。
八個人分成了四組,因為宿舍樓比較大,所以需要兩組去找付承南藏起來的娃娃,另外兩個地方一組一個。
蘇徹和陸鬱選擇了三層小樓。
穿過雜草遍布的庭院時,兩人手機都開著手電筒,蘇徹在前麵開路,白慘慘的亮光裡,少年微微弓著腰,走得很慢。
陸鬱看不見蘇徹的表情,窺探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但能感覺到蘇徹好像興致不錯。
陸鬱望著他的後背,問他:“你一點都不怕了?”
蘇徹回頭揚眉一笑,“有你在,天塌了也不怕。”
陸鬱:“……”
總感覺這句話怪怪的。
少年,換成“跟你在一起,天塌了也不怕”,是不是更好一點?
……
三層小樓的門是木質的,輕輕一推就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同時還有厚厚的塵灰撲麵而來。
蘇徹咳嗽了聲,伸手把灰趕走,轉過頭對陸鬱說:“你先彆進來,灰太多了,弄身上癢。”
陸鬱聽話地站在門外,看著蘇徹一手捂著口鼻,另一隻手扇著灰,莫名地,她心裡溢出了點點難以形容的感覺,有些甜又有些不安。
過了一會兒,灰扇得差不多了,蘇徹朝陸鬱笑了下,“我猜測付承南說的危險生物可能是幾隻流浪貓之類的,小心點。”
少年寬肩細腰,身姿如鬆,此時此刻真有幾分大丈夫的氣概,陸鬱之前的擔憂,現在蕩然無存。
兩人進門。
小樓不算大,一層的麵積估計也就一百三四十平米,分成了好幾個小房間,門板上掛著歪歪扭扭的“院長辦公室”之類的小牌子。
小樓裡空空蕩蕩,手電筒的光短且暗,腳下時不時會踩到木板之類的東西,冷不丁會嚇人一跳。
為了消減這裡的恐怖氛圍,蘇徹開始用插科打諢的語調分析付承南的性格。
“以付承南的尿性,彆人以為他不會藏東西的地方,他往往就藏在那。”
兩人在院長辦公室的門前站定。
而就在這時,另一邊的宿舍樓忽然想起一聲慘烈的尖叫。
聽這聲音,是黃毛了。
蘇徹當即撥通了黃毛的電話,黃毛很快接了,電話那頭哭聲沙啞,聲音都喊劈了。
“徹哥!救命啊!有鬼啊!!!”
蘇徹:“……”
不等他說話,和黃毛組隊的大高個把電話搶了過來,和黃毛比起來,他可真爺們兒太多了,語調沉重地說:“徹哥,我覺得南哥給咱們下了套,想故意嚇咱們,剛剛有個人影從樓梯口跑了,沒看清,但應該是十八中的。”
“你的意思是付承南早到了?在這裡等著呢?”蘇徹覺得有點意思了,他看了圈周圍,放低了聲音,“既然這樣,那咱們來一場人抓鬼的遊戲,把他們拖出來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