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男人久久不語,伊崎真的心也隨之沉入穀底,絕望像絲絲縷縷的黑線一點一點纏繞在他的心臟上,勒出道道血痕。
涼子終於忍不住眼淚,壓低的啜泣聲像沉重的砝碼墜在他的心弦上,將他的心分割得四分五裂。
為什麼……?命運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們兄妹?
涼子突然被厄運糾纏,找到的中介說可以聯係人幫他們除靈,要求以重金作為報酬。可……
伊崎真近乎絕望地想,自己和涼子從小相依為命,兼職賺的錢隻夠維持生計,哪還有多餘的錢支付酬金呢?
為了妹妹,自己隻能鋌而走險加入組織,因有幾分機靈得到店長賞識,沒想到生活剛有點盼頭,轉眼又墜入地獄。
他緊緊盯著眼前的深褐色皮鞋,眼睛瞪大,酸澀至極也不願眨眼。
那並不是什麼高級貨,鞋麵甚至蹭了不少灰。
他看到鞋尖轉了轉,意識到這個極為危險且陰晴不定的男人正看著他,不由繃緊後背,等待即將到來的問責。
一雙有力的手撐著他的胳膊,將他扶了起來。
紅發男人麵無表情,眼底卻暗藏一份擔憂:“你還好麼?感覺你快摔了。”
伊崎真受寵若驚,連忙說:“……我沒事,謝謝您。”
“喂喂喂!”
他們對麵的大背頭見自己完全被忽略了,不滿道:“就這麼聊起來了,你們當我是死的嗎!”
迫村一郎當然看見了伊崎真過於恭敬的態度,但他本人也不過隻是混跡街頭不入流的□□分子,根本沒資格知道組織的存在,自然也不知道織田作的身份。
他抓起伊崎涼子,掐著她的喉嚨,把冰冷的匕首貼在她的麵頰上,嘿嘿笑著威脅道:“涼子,快跟你的哥哥說清楚,你是自、願、和我在一起的,不要讓我們之間產生不愉快的誤會哦?”
伊崎涼子臉色一白。
“這個混蛋……!”伊崎真捏緊拳頭,卻不敢貿然上前。
織田作之助看著虛空中的光屏,倒計時顯示時間所甚無幾。
他上前一步,不鹹不淡地說:“你還有一分鐘時間離開。”
“你這家夥!”迫村一郎惱怒道:“都給我上,給他一個教訓!”
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混混們手持亂七八糟的武器,從棒球棍到水果刀,最離譜的是一個黃毛不知道從哪掏出了一個狼牙棒。
織田作之助看得眼角抽搐,無奈搖頭。
伊崎真警惕地看著將他們包圍起來的混混們,心中對織田作之助的身手抱有幾分幻想。
畢竟是代號為“蒂薩諾”的男人,應該很能打吧?
那豈止是“能打”。
隻見紅發男人搖了搖頭,身體微微晃動。他隻覺眼前一花,蒂薩諾便憑空消失。
再一眨眼,他又重新出現在了原地。
他皮鞋落地,發出極輕的“噠”、“噠”兩聲,圍了他們一圈的人便一個接一個應聲而倒,發出痛苦的呻/吟。
織田作之助甚至連異能力都沒用上。
現場隻餘迫村一郎一人還“存活”。
……光屏仍在倒計時。
織田作之助的目光停留在迫村一郎抵在少女脖頸處的刀刃。
他的視線停留在迫村一郎抖得不成樣子的手臂上,平靜道:“要麼滾,要麼就把刀握緊了。抖成這樣,誤傷怎麼辦?”
“你在侮辱我?”對方勃然大怒。
“當然沒有,”織田作之助不怒自威,淡漠道,“實話實說罷了。”
“你還有三十秒。”他好心提醒。
迫村一郎神經啪的斷了,歇斯底裡大叫:“那就一起死吧!”
他高高舉起匕首,朝懷中的少女刺去。
電光火石之間,織田作之助抽出手搶,飛快上膛,一槍正中男人的右手。
迫村一郎慘叫一聲,匕首跌落在地。
少女乘機掙開他的桎梏,跌跌撞撞地跑向哥哥。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沒有珍惜。”織田作之助將大背頭男人試圖撿刀的手踩在腳下。
僅有他一人能見的光屏劈裡啪啦的下起了煙花雨,慶賀他又一次完美完成任務。
……都說了不要這些花裡胡哨的特效了。
係統怎麼一去不回,修複一個bug需要這麼久麼?
他想著想著,腳上不自覺用力幾分,聽到男人的痛呼才回過神。
織田作之助毫無歉意地道了個歉,後退一步稍微彎腰,禮貌問道:“需要扶你一把嗎?”
大背頭男人西裝散亂,跪在地上,捂著自己受傷的手,驚恐搖頭。
“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知道麼。”
男人咽了咽口水,瘋狂點頭。
“滾吧。”
迫村一郎如蒙大赦,帶著自己的小弟連滾帶爬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