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麼瘋?”織田作之助眼神很冷。
——好端端的,哪裡惹到你了?!
脾氣再好的人也是會發火的。
琴酒三番兩次在他話說到一半的時候開槍,槍槍毫不留情。如果不是他有異能力可以預知未來,說不定也會被他的突襲擊中。
這忍不了啊!
織田作之助探手入懷,抽出雙槍,“想動手?”
兩人持槍對峙,眼神是同樣的冷厲。
溫和的一麵褪去,織田作之助的氣勢節節攀升,殺氣不要錢一樣往外放。從側麵投來的車燈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映在水泥地上。
“大哥、蒂薩諾,彆動手,有話好好說啊。”伏特加明顯有些手足無措,在琴酒後麵試圖打圓場。
琴酒嗬斥道:“伏特加,閉嘴!”
伏特加委委屈屈地把嘴閉上了。
“看來你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啊,蒂、薩、諾——”琴酒勾起嘲諷的笑,嗓音陰冷,“那就讓我告訴你好了。”
織田作之助穩穩舉著雙槍,神情漠然,說出話卻很禮貌,“願聞其詳。”
琴酒:“你格式化的U盤,裡麵有組織的機密。”
紅發男人臉色不變,一絲意外之色都沒有。
“你明知道U盤裡麵根本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卻欺騙其他人!”
織田作之助內心在想:不,我一開始是真的以為裡麵都是澀澀啊……
——網友誤我,係統誤我!
琴酒沒有停下,厲聲道:“你說你格式化U盤,是奉了那位先生之命。那位先生卻說根本沒有給過你類似的命令!你是奉誰之命、在執行誰的任務?!”
“你是不是背叛了組織?!”
織田作之助:……?
累了,真的累了。
織田作之助:“我什麼時候說過奉BOSS的命令格式化U盤?”
伏特加忍不住插話:“蒂薩諾,這是你自己說的啊。大哥問你是不是‘他’的任務,你說是……”
原來這就是誤會的來源。
織田作之助放下槍,不再擺出對峙的模樣。他歎了口氣,神情無奈,“自始至終,我說的‘他’都是指平井社長啊!”
啊?
伏特加質問道:“……這關平井什麼事?他不是你們的任務對象麼!”
織田作之助於是便將平井社長臨死前握住他的手,乞求他幫忙的事簡要地說了一遍。
“我是真的以為裡麵都是……咳、澀澀。誤會,都是誤會。”織田作之助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對琴酒的氣也消了。
琴酒:……
伏特加:……
織田作之助愧疚地說:“琴酒,你不會被BOSS責罰了吧?”
琴酒:“……你以為我會信你?!”
編故事也沒這麼離譜!!
月光為這個男人披上一層薄紗,紅發男人灰藍眼眸中閃著細碎的光,看上去無辜的要命。
織田作之助誠懇地說:“是真的,沒騙你。”
琴酒:……
所以,他因為做事不利被BOSS懲罰,做了無數個出力不討好的任務,甚至為了追蹤狙殺一個叛徒,主動追出國,在黃沙漠漠裡吃了無數沙子。
而這個男人卻隻是輕描淡寫地告訴他,這一切都是誤會?
琴酒感覺自己拳頭硬了,不發泄一下真的很難收場。
他的手指蠢蠢欲動,時刻打算扣下扳機。
但琴酒心裡很清楚,就算打空身上所有的彈匣都不可能正麵擊中蒂薩諾。
從訓練營起,他就是這副模樣,仿佛與生俱來的直覺讓他躲過無數次明裡暗裡的殺機。最初,他還會因閃躲不及而受傷。直到他的天賦被教官發現並重點訓練後,就再也沒有在大腦還清醒的時候受過槍傷。
織田作之助和琴酒之間隔了一段距離,接著車燈,他能清楚地看見對麵。
銀色長發看上去被保養得挺好,在月光和車燈的照耀下光澤感十足。微風輕輕揚起他的長發,看上去就像流動的銀河。
在織田作的注視下,銀發男人仿佛想通了什麼,眼中殺氣漸緩,嘴角勾起惡意十足的笑。
織田作之助:……?
在他腦中,同步了織田作視野的係統忍不住吐槽道:[琴酒腦子是不是真的有病,一會兒暴躁一會兒笑得陰森森的。你要不要把雪莉的藥給他吃一顆,我看他比較需要吧!]
織田作之助遲疑:[雪莉的藥還有這個藥效……?而且這不是給我吃的麼,對琴酒應該是無效的。]
係統大驚:[織田作,不要自己罵自己啊——]
“你以為一句誤會,你就平安無事了?”琴酒收起槍,哼笑一聲,“我今天來,除了質問你之外,還帶來了那位先生的命令。”
織田作之助一愣,神情嚴肅起來。
那位先生……到底是什麼人?他要對自己做什麼?
不會影響他安穩地做任務賺點數吧?
從煙盒裡抖出一根小雪茄,琴酒低頭叼住濾嘴,伏特加立馬掏出打火機,湊上來給他點煙,完事後又恭順地退回琴酒身後。
這是什麼大佬做派啊!
織田作之助神情複雜地看著這一幕。
他眉頭緊鎖,嚴肅又不解地說:“就算我不小心格式化含有組織機密的U盤,我也沒有做錯事。U盤數據一旦外泄,會對組織不利,我保護了組織秘密!”
琴酒倒是很自然地接受伏特加的點煙服務,他慢條斯理地抽了一口,才說:“你冒用那位先生的名義,就足夠受罰了。U盤裡與組織有關的貨物交易信息,我已經通過組織內部數據庫大致查清了。”
“你既然做了,就最好祈禱裡麵的資料一輩子也不會出現,不然就等死吧。”
這一點,織田作之助倒是很清楚。他是除平井社長外唯一接觸到內裡資料的人,平井社長已死,一旦U盤數據外泄,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
雖然也有可能是彆人從組織藏在暗處的基地裡偷到資料,但看琴酒這副模樣……
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啊。
琴酒冷笑一聲,修長手指夾著香煙,遠遠點了點他:“那位先生說,你已經有背叛的嫌疑了。”
織田作之助目光一沉。
琴酒接著道:“研究院上報那位先生,根據你上次身體檢查的數據,他們在藥劑配方上做了改良,新的藥劑即將研製成功。那位先生說,你如果配合研究,這次的事就算了。”
織田作之助:……?
他又要挨針?
係統憤怒大罵:[那個狗比就是故意的!連冒用都算不上的誤會,他卻強行給你安一個罪名,就是抓你去當實驗體!]
看見紅發男人一向處變不驚的臉色驟變,琴酒愉悅地笑了,“我為你向那位先生求情,那位先生同意了。”
織田作之助警惕:“你會這麼好人?”
琴酒深吸口氣,難以抑製內心的興奮之情。他練了這麼多年槍,無論什麼情況都可以保證自己的手保持平穩,此刻,他夾著香煙的手指竟然隱隱有一絲顫抖。
他的嗓音中有些喑啞,“那位先生答應我,隻要你能展露出自己的價值,證明組織多年來沒有白費資源培養你,你就可以擺脫實驗體的身份。”
織田作之助愕然:“你是要讓我……”
“殺人。先生要求你從我這裡接一個任務,殺的人身份越高、你下手越狠,你體現的價值就越高。不過看在我們的交情的份上,你隻要當著我的麵,隨便殺一個人,我就算你過關。”
琴酒低低笑出聲,笑聲在織田作聽來卻令人作嘔,“怎麼樣?我考慮到你長期沒殺過人,就當給你複健了。要記得感激我啊!”
謝謝,非常感激,感激到想殺了你。
織田作之助一時之間是真的起了殺心。
琴酒三番兩次逼他殺人,到底為了什麼?!
“你為什麼總是逼我殺人?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織田作之助完全冷下臉,眼神冷厲。
——我殺不殺人,關你什麼事!你好煩啊!!
一支小雪茄很快燃儘,琴酒不在意地將煙蒂丟給伏特加。
伏特加額頭滿是冷汗,手忙腳亂地接過,連打開塑料袋都小心翼翼,生怕袋子發出的聲音激怒兩人。
他的心裡有些絕望:大哥明知道這是蒂薩諾的逆鱗,為什麼總是想不開往上撞啊?
琴酒心情還挺好,於是耐心地給織田作解釋:“我在訓練營無人能敵,直到遇到了你……我們彼此競爭,大到訓練營排名,小到野外訓練前的武器爭奪。”
“你一直是個強者,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是天生的殺手!擁有殺手的所有特征,冷漠無情、一擊必殺……你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天崩在你麵前,你都不會變一下臉色吧。”
“我一直期待有朝一日打敗你,可你呢,突然就說不殺人了?!”說著說著,琴酒咬牙切齒,聲音中多了一絲狠意,“如此懦弱無能的蒂薩諾——”
聽到這裡,織田作之助其實已經搞懂了琴酒的想法。
簡單來說,就是琴酒長期占據topkiller位置,高處不勝寒。突然遇到一個自己打不贏的對手,就把[蒂薩諾]當作自己的宿敵。
他又想乾掉[蒂薩諾],又有一種topkiller之間的惺惺相惜。
結果某一天,宿敵[蒂薩諾]昭告全組織,自己不殺人了準備金盆洗手。
琴酒接受不了他的“好友”退隱,一心認定[蒂薩諾]變懦弱了。再加上組織一貫心狠,我用了那麼多資源把你培養起來,你說不乾就不乾?
那位先生見勸不動,立刻就把人丟進了實驗室,力爭榨乾他最後的價值。順便看看能不能用這種手段逼他回到殺手行列。
琴酒自認為“好友”遇到了心態上的難題,自己要幫他克服,於是積極幫[蒂薩諾]找各種殺人的機會,想發設法幫著boss逼[蒂薩諾]當真正的殺手。
可是……
他腦海中所謂的[蒂薩諾]隻是係統為了讓他進駐這個世界合理化,而投放的係統卡牌縮影而已。
什麼冷漠無情、一擊必殺,[蒂薩諾]是卡牌,卡牌沒有思維,當然會冷漠無情啊!
還說[蒂薩諾]像個機器人……
不用像,他本來就是啊!
織田作之助徹底無語,心情極差,他甚至在琴酒變態的心態中看到了紀德的影子。
為什麼連換個世界都躲不過殺人?
他隻是想好好地做好事,賺點數,複活老板和孩子們,再和大家一起回到平和、幸福的日常。
這真的很難嗎?
劇情發展太快,係統目瞪貓呆,悲憤地代替織田作喊出了他的心聲:[變態離我們織田作遠一點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