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做了一整夜光怪陸離的夢,直到天亮都還陷在夢境中徘徊。
夢中的場景千奇百怪,人物、事件都在不停變化。
唯一不變的要素,就是染滿鮮血的雙手。
最後一個夢裡,他在上帝視角親眼看見了自己。
四周的破舊的、搖搖欲墜的樓房,地麵上有著無數裂痕,裂縫宛如深淵般漆黑,深不見底。稍遠一點的場景則彌漫著厚重的迷霧,看不清濃霧後的世界。
紅發男人站在比較完整的地板上,裂痕從濃霧邊緣向他所站位置一路蔓延而來,大地哢哢作響,像是已經到了極限。
織田作之助看見夢中的自己並沒有逃跑,而是神情漠然地舉起雙槍。
織田作順著槍口望去,在“織田作之助”的周圍,站著許多人,有身披黑袍的iic成員,也有曾死在過去的殺手“織田作之助”手下的任務目標,他們像喪屍一樣,從四麵八方不要命一樣地衝過來。
織田作看不清他們的臉,卻能看清“織田作之助”的動作。
突然,他瞪大了眼,怒吼一聲,向夢中的自己撲去。
“織田作之助”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子彈穿過織田作的身軀,將一名iic成員擊倒。
織田作無法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拿著一把無限子彈的手.槍瘋狂輸出,直到在場其他人都化為地上的一具屍體。
恍惚間,織田作抬起雙手,發現自己正拿著雙槍,無數鮮血從手中潺潺流下。他嚇了一跳,抬起頭,發現四周的屍體倒伏向自己的按方向。
……啊,原來殺人的,就是我自己啊。
這麼想著的一瞬間,織田作腳下的地塊開裂,他在無儘深淵中不停下墜,沒有光亮,沒有聲響。
他慢慢閉上眼,卻聽見耳畔仿佛有人在呼喚他。
[織……織田作!!]那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大聲。
“呼……呼……”
織田作之助猛地睜開眼,大口喘氣,還沒回過神,就聽見有人在哐哐敲門,一邊高聲喊他。
“蒂薩諾?蒂薩諾!你還好嗎?……我們進來了!”
緊接著就是大力撞門的聲音,門板根本挨不住三個男人的撞擊,沒幾下就被門外的人撞開了。
織田作之助的意識還停留在千奇百怪的夢中,被撞門聲嚇到,下意識從床上一躍而起,拉開床頭抽屜,拿出雙槍。
上膛和打開保險都隻是一瞬間的事,等織田作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擺出了跟夢境中一模一樣的姿勢,正舉著槍對著門口的三個男人。
手指已經搭在了扳機上,隻需要輕輕一扣,織田作之助確信自己能夠在眨眼間殺死麵前的人。
三個男人也做出了反應,臉上帶著警惕,肌肉緊繃,隨時準備反擊。
[織田作,你終於醒了!我怎麼都叫不醒你!]係統說著說著,看到織田作的一連串動作後驚叫起來,[冷靜!織田作,不要衝動啊!]
“……呼……抱歉……”
織田作之助鬆開手,將雙槍丟到床上,退後一步,坐在了床上。他低低喘著氣,臉色很差。
威士忌們彼此麵麵相覷,蘇格蘭擔憂地問:“蒂薩諾,你還好嗎?”
織田作之助已經緩過來了,點點頭,動作間,看見了窗外的豔陽,頓時一驚。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伸長了手臂去拿手機,想看時間,卻發現昨晚忘記給手機充電,現在自動關機了。
“不用看,已經是中午了。從早上起就一
直在等你,沒見你下來,在門外也叫不醒你,才撞門的。”波本斜靠著門框,挑了挑眉:“你起床氣還挺大。”
蒂薩諾從來早起,有時候甚至是最早的那一個。今天卻一反常態,過了約定的出門時間都沒起床。
他們三人等了又等,也上去叫過,卻一點回應都沒有。
打電話、發短訊、敲門都無果,在波本無意間說出自己昨晚看見蒂薩諾臉色很糟糕的樣子之後,蘇格蘭擔憂的情緒達到頂峰。
因此他們最終決定撞門進去看看,如果人出事了,才好及時救治。如果蒂薩諾不在臥室,三個人彼此監督,立馬退出,不進一步侵犯他的**。
誰也沒想到,撞開門後會看這樣的蒂薩諾。
臉色蒼白,眼神潰散,還有這不同尋常的應激反應。
三人心中有個共同的疑問:蒂薩諾到底怎麼了?
“睡過頭了麼……對不起,我馬上就起。”織田作之助又道了一次歉,揉了揉太陽穴,他的頭還有些隱隱作痛。
蘇格蘭安慰道:“沒關係,今天的任務不緊急。你不舒服的話,今天就算了,我們去就好。”
“這……”織田作之助猶豫。
“今天可是暗鯊任務,反正你都是輔助,從不上手,去了也是白去。”波本聳聳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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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是暗鯊啊。
織田作之助現在聽到這兩個字就頭痛,便說:“那就麻煩你們了,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叫我。”
蘇格蘭頷首,“你好好休息。”
兩人退出織田作的臥室,卻看見萊伊頓在那裡一動不動。
“萊伊?”兩人叫了他一聲。
織田作之助抬眼看他,問:“還有什麼事嗎?”
“那個糖果,”萊伊抬了抬下巴,目光停留在房間內的桌子上,“明美給你的?”
眾人一愣,織田作之助一秒意識到“糖果”指的是什麼。
他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還剩下三分之二的糖果,猶豫後,點點頭:“……對。”
——總不能說是雪莉給的,明美給雪莉,雪莉仿作,四舍五入說是明美給的,也沒錯!
罐子正好被籠罩在陽光的光束下,塵埃在空中飛舞,五顏六色的片狀糖果靜靜待在玻璃瓶中,跟周圍的槍械彈藥格格不入,卻分外美好。
冷酷無情的殺手原來喜歡吃這種可可愛愛的糖果。
這種反差——
波本頗感意外地看了一眼紅發男人,看不出來啊,蒂薩諾,你竟然是這種男人。
萊伊昨天剛剛良心覺醒,現在還處於內心十分柔軟的時刻。
雖然很不爽女友送蒂薩諾糖果,但是……
嘖,看在明美的份上。
萊伊不爽地走進臥室,伸手去拿糖果罐子,邊走邊說:“糖果不能這樣放,放在太陽下是會融化的。”
他將糖果罐子挪了個位置,放在太陽照射不到的角落。
“明美用這個玻璃罐隻是為了好看,你如果短期內吃不完,最好換一個鐵盒保存。”
萊伊說完,看了看糖果,把罐子又拿了起來,左右晃晃,一臉不爽:“這是她做的新品種?跟平時不太一樣啊。”
不是同一個人做的,而且一個是糖果,一個是藥片,甚至都不是同一個東西,當然不一樣啊!
織田作之助很緊張,生怕萊伊突發奇想說“給我來一顆試試”。
他頓了頓,乾巴巴地說:“嗯……應該是吧。”
好在萊伊就隻是隨便看一看,就放下了。
“什麼糖果?”
波本驚訝地說,仿佛在跟織田作之助作對,語氣輕快地說出了那句他完全不想聽到的話,“原來你還認識萊伊的女友啊!糖果好吃麼,可以給我一顆嗎?”
織田作之助剛鬆一口氣,就被噎住了。
“……抱歉。”織田作之助走到萊伊身邊,把“糖罐”接過,一把塞到角落。
他轉身看著表情凝固住的金發男人,很心虛地轉移話題:“你們還不出發?”
……
“一顆糖果,蒂薩諾都不肯給??”
在彆墅一樓,波本假裝不滿地抱怨,實則在試探萊伊的反應:“萊伊,你說呢?”
他哪裡是想吃糖啊,想知道的是這三個人之間的關係!
搞情報搞多的本能反應罷了。
本想借著糖果過渡話題,讓自己的試探沒那麼明顯。
誰知道,蒂薩諾完全不按套路來!
萊伊瞥了一眼波本,完全不上當,隻淡淡地說:“可能他喜好甜的東西吧。”
視線從二樓一晃而過,萊伊隱去眼中的思索,漫不經心地開口:“蘇格蘭。”
“什麼事?”
萊伊:“蒂薩諾最喜歡吃甜食了。他好像很煩躁的樣子,你多做幾次甜咖喱給他,他或許能開心一點。”
“好啊……誒?!”蘇格蘭一愣,眉頭緊鎖,“你為什麼突然關心他?”
萊伊哼笑一聲:“因為我們是‘搭檔’,哪怕是隨時會散夥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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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門前,萊伊背上貝斯包,像是想起什麼,飛快補充道:“記得多加糖。”
蘇格蘭遲疑著應下了:“……好。”
——總覺得萊伊沒安好心……是錯覺麼?
*
今天在組織這邊帶薪休假了,按理來說,織田作之助可以在彆墅躺一天。
他們走後,織田作之助看著被撞壞的門鎖,歎了口氣。
啊,要找人來修才行。
在那之前……
織田作左右看看,將裝著藥片的玻璃罐塞進了衣櫃深處,還拿衣服蓋住,儘可能把它藏了起來。
“這樣就不會被找到了。”
織田作之助很滿意,他拍了拍手掌,洗漱後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織田作,你生病了嗎?你要去醫院嗎?]係統緊張兮兮地問。
“沒事,我很好,隻是睡得沉了點。”織田作之助絕口不提任何一個噩夢,催促係統給他導航,“任務在哪?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係統很不讚同:[你還沒吃飯呢!]
“唔……那就去任務的路上順便找家餐館吧,你導航。”
織田作之助坐進駕駛座,隨口說道。
他甚至記得給自己扣上安全帶。
安全意識滿分!
吃完午飯後,織田作之助在係統導航的指引下開始了他的又一個任務。
在接下來的好幾天裡,他都在拚命做任務。係統試圖勸他停下來或者慢一點,織田作就是不聽。
隻要附近有任務,無論大小都接!
如果是比較遠的任務,隻要報酬夠豐厚,他都一個字:接!
織田作之助總是在想,快一點,再快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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