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氣氛十分熱烈,織田作之助第一次見到目暮警部的上司鬆本清長。
鬆本警視的左眼早年間在追擊犯人時受過重傷,因此留下了長長一道疤,看上去有些怵人。他雖然外表嚴厲,但其實是一位十分正直的警官。
他聽說了織田作之助的壯舉,又向目暮警官打聽了一下織田作之助的過往事跡,對這個正義感十足、身手又很不錯的年輕人很有好感。
於情於理,鬆本警視都應該參與這次錦旗頒發活動。
鑒於自己對宮野作之助的好感,鬆本警視更加要前來見一見這個年輕人了。
采訪環節他並沒有參與,而是在主持稍後的大型記者招待會。等到頒發錦旗時,警員來通知他,他再前往搜查一課的辦公室。
鬆本警視健步走入,定睛一看。
紅發男人身姿筆挺,灰藍的眼眸深邃,似乎有種某種信念蘊含其中。一舉一動,都彰顯著練家子的氣息。
鬆本警視更加滿意了。
這是個好苗子啊!
身手人品都無可挑剔,鬆本警視頓時起了挖人的心思。
在日賣電視台采訪完畢後,鬆本警視避開眾人,悄悄地問織田作之助:“宮野先生,你有沒有意向加入警視廳呢?我可以為你舉薦。”
織田作之助手裡還捏著錦旗,聞言,頓時心緒複雜。
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黑手黨啊!
竟然有朝一日會被警方招攬!說出去是會被太宰和安吾笑上三天三夜的程度。
“不了,鬆本警視,非常感謝您的好意,隻是我還有彆的工作暫時無法割舍。”織田作之助淡聲拒絕道。
鬆本警視沒有強求,頷首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了。我很欣賞你,如果你有這個意願加入我們,搜查一課隨時歡迎你。屆時,你隻需要找目暮就好。”
“好的,謝謝您。”
織田作之助再度與鬆本警視握了個手,目送他遠去。
警視廳的大BOSS走了,不用應酬就該做正事了。
織田作之助收回視線,目光四下掃過,尋找自己的任務對象。
啊,找到了。
織田作之助很快鎖定人群後的那抹靚麗身影。
水無憐奈正和攝像師站在一起交接工作,她本就是被臨時叫來救場的,接下來的記者招待會有彆的同事代替她參加。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一陣心悸。
攝像師微笑著衝她身後打招呼:“宮野君。”
水無憐奈渾身一僵,不敢回頭。
見織田作之助一直看著水無憐奈,攝像師問:“宮野君,你找水無桑嗎?”
織田作之助點點頭。
水無憐奈微不可查地深吸口氣,強行振作起來,微笑著將話筒遞給攝像師,說:“大山,麻煩你幫我拿一會兒。”
“哦……”知道兩人有些話要避著自己說,攝像師十分識趣地退開了。
兩個人本就在辦公室的門口附近,對視一眼後,十分默契地同時退出了辦公室,找了個沒什麼人的走道。
喧囂一瞬間遠去,水無憐奈仿佛能聽到自己胸膛中越來越劇烈的心跳。
——穩住,不要慌!
水無憐奈故作鎮定地問:“宮野先生,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織田作之助並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女主持能這麼心有靈犀地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他隻把這歸結於主持人過硬的素養。
不愧是著名女主持啊。
織田作之助隻感慨了這麼一句,沒有深究。
這沒什麼不好的,更方便他接下來要做的事。
“事實上,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但是……嗯……”織田作之助有些難以開口。
這要怎麼說才能委婉啊?
而且如果直說的話,會不會激怒正在竊聽的人,打草驚蛇。
遇事不決,先問係統。
[係統,你可以屏蔽那個竊聽器嗎?]織田作之助問。
係統說:[理論上不是不行,但是要找到這個竊聽器特定的頻道才行,需要時間。]
織田作之助有些遺憾:[這樣啊,那就行不通了。]
[不過——]
係統得意洋洋地說,[我是誰呀,我可是你最棒的小助手!我早就預料到你會需要我幫忙啦,早在發現水無憐奈身上有竊聽器的時候我就開始著手找出它的頻道了哦!]
織田作之助欣慰地就像一個看著崽崽長大了的老父親一樣,連忙鼓勵道:[你做的真棒!]
係統驕傲地昂起貓貓頭。
織田作之助說:[開始屏蔽信號吧。]
係統乖巧地說:[好哦。]
[竊聽信號查詢中]
[信號查詢成功]
[信號屏蔽中]
[屏蔽成功!]
織田作之助鬆了口氣,麵對水無憐奈越來越警惕的眼神,解釋道:“冒昧打擾,十分抱歉。我是想告訴水無小姐,你被竊聽了。”
水無憐奈頓時悚然一驚。
她被竊聽了?是誰下的手,為什麼她完全沒有發現。
水無憐奈並沒有立即相信織田作之助的話,而是謹慎道:“你怎麼知道的,竊聽器又在哪?”
織田作之助指了指她的衣領。
水無憐奈低頭一翻,頓時臉色劇變。
一枚不起眼的深色竊聽器粘在她的衣領上。因為藏在衣領深處,導致她一時之間沒有發現。
這一定是組織的人乾的。
如果她就這樣帶著竊聽器去與父親接頭,他們兩個都會暴露!
水無憐奈臉色蒼白。
織田作之助沒有多想,隻以為是女孩子被嚇到了。
他淡淡道:“不用擔心我們的談話泄露出去,我幫你暫時屏蔽了竊聽信號,以防打草驚蛇。”
水無憐奈怔鬆地望著倚牆而立的紅發男人,呐呐道:“謝謝你……”
“不用。這裡是警視廳,你害怕的話,可以私下找相熟的警官報警。”織田作之助思索了一下,說:“佐藤警官也是女性,你可以找她。”
“報、報警?”水無憐奈以為自己聽錯了。
身為組織成員,卻讓自己報警?
織田作之助說:“畢竟你的工作比較特殊,不好張揚。”
水無憐奈心裡一個咯噔。
她向前一步,逼近織田作之助,想要摸著他的脖頸測謊,卻被織田作警惕避開。
“你這是做什麼?”織田作之助皺眉。
水無憐奈眯了眯眼,心裡有了主意。她假裝腳一歪,驚呼一聲,向前跌去。
織田作之助下意識一扶。
水無憐奈的手搭在織田作之助的手腕上,她柔柔一笑,先是感謝了對方扶住自己,而後試探著問道:“宮野君,你知道竊聽器是誰放的麼?”
織田作之助搖搖頭,手臂微微用力,將女性扶穩。正準備縮回手,卻被對方牢牢抓住。
“你為什麼幫我?”水無憐奈垂下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織田作之助有些詫異地說:“順手而為的事,這也要理由?”
“如果一定要問為什麼,嗯……你就當這是我的‘任務’吧。”織田作淡聲道。
……任務?
脈搏無異。
蒂薩諾沒有說謊。
水無憐奈不能理解蒂薩諾為什麼要幫自己,又是為什麼提及“任務”。
她也根本沒有想到,織田作之助都不知道麵前的女性也是一名組織成員。
水無憐奈理所當然地認為,憑蒂薩諾的實力和情報網,自然認得出組織成員。
眼瞅著水無憐奈站穩了,織田作之助微微用力抽回手。
“總之,這事是你自己發現的,對外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織田作之助淡淡道,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要喊我做筆錄!!
快溜,這個人好奇怪。
織田作之助加快了腳步,仍舊心有餘悸。
水無憐奈愣在原地,神情複雜地望著蒂薩諾離開的背影。
[我順手幫你一把,但一切到此為止。我不願卷入旋渦中,無論結局如何都與我無關,我也不曾幫過你。]
這是蒂薩諾的意思麼……
“唉……”
水無憐奈幽幽一歎。
這麼一看,蒂薩諾確實人還不錯啊。
*
織田作之助卷了卷手中的錦旗,跟萩原研二等人揮手告彆。
“沒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警官們很熱情:“再見啦,有空常來啊!”
“我還是不要常來的好。”織田作之助老實道,“畢竟這裡是警局。”
“大丈夫!警局就是你的第二個家,常回家看看怎麼啦?”警官們不在意地擺擺手。
“你可是我們的吉祥物……啊不對,我們的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