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死還是冷死,都隻能受著。
這麼久以來,負責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
琴酒不耐道:“波本,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安室透張了張嘴,被雪莉毫不留情地打斷。
“不必了,虛偽!”
雪莉冷哼一聲,自知無論如何都逃不過這關,乾脆自己走進禁閉室。
栗色短發的女人雙手插在白大褂裡,用來藏住自己發抖的雙手。
鐵門再度合上,因為斷開了電路,就連一點微弱的電光都沒有了。
雪莉垂眸,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
“雪莉?”
是波本的聲音。
雪莉抿了抿唇,沒有應答。
“雪莉,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忠誠審訊。最多一天,你就能離開了。”男人溫和地說,“我就在外麵陪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喊我。”
安室透說完,背靠著鐵門,席地而坐。
琴酒扭頭就走,伏特加扛著蒂薩諾,慌張地跟上。
琴酒心情其實很糟糕,懶得理波本背後的意圖,他不用想都知道,波本絕不是“紳士”那麼簡單。
他可以製止,但在短暫思考後,他選擇了視而不見。
雪莉的質問讓他想起來一些遙遠的往事。
常跟在那位先生身邊的人都知道,BOSS是如此執著於蒂薩諾,甚至指定蒂薩諾作為“複蘇”藥劑的受試體。
彆人隻知那位先生對蒂薩諾的過分關注,甚至還以為蒂薩諾會是下一個貝爾摩德。
沒想到蒂薩諾會中途反抗實驗,那位先生沒辦法了,假意把人丟來琴酒的執行組。
看似大方地給予他限定的自由,其實是想讓黑暗血腥的現實浸透他的靈魂,改改他的性子,讓蒂薩諾不再抗拒實驗。
琴酒當然知道那位先生的執念因何而起,他跟在那位先生身邊,有幸見證蒂薩諾身上誕生的奇跡。
蒂薩諾的特殊,以至於讓那位先生容忍他的種種出格行為。
琴酒知道,但琴酒不能說。
這是組織的絕密。
*
對於波本的安慰,雪莉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最多一天就讓他離開?開什麼玩笑!
她聽得清清楚楚,組織要拿她來威脅蒂薩諾和姐姐!
雪莉坐在地上,低聲呢喃道:“不可以,我不能拖累他們。”
這一次,雪莉的雙手沒有被拷住,但她依舊無法逃離連一扇窗都沒有的房間。
雪莉將目光移到了角落的垃圾口處,這應該是建築剛建起來時就規劃好的。組織或許是後來才把這裡改建成禁閉室,卻忘記了這個不起眼的垃圾口。
可以通過這個管道滑出去,前提是,她是小孩的身體。
這一瞬間,雪莉想起來ATPX4869在實驗過程中,有一隻小白鼠變小了的案例。
她從口袋裡摸出那顆膠囊,怔怔地看著它。
早死晚死都逃不過一死,如果成功,她就能逃出去。如果死了,也不會拖累姐姐和蒂薩諾。
雪莉非常緩慢地抬起手,將那粒藥送到唇邊,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
[織田作……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倏地睜開眼睛,耳邊是車內空調的白噪音,和引擎微微的轟鳴聲,身下是柔軟舒適的汽車坐墊。
織田作之助迅速得出判斷,他在一輛行駛的汽車上。
係統抽抽搭搭地說:[嗚嗚嗚織田作你可算醒了。]
[我在哪?]
係統答道:[你在琴酒的車上,他們要帶你回研究基地。]
織田作之助翻身坐起,駕駛座的伏特加給了他一個眼神:“哦,蒂薩諾,你醒啦。”
副駕是閉目養神的琴酒。
“雪莉呢?”織田作之助問。
“啊……”伏特加有些為難。
琴酒掀開眼皮,慢條斯理地說:“關回禁閉室了。”
——我就知道波本靠不住!
織田作之助在心裡埋怨自己,情急之下的病急亂投醫果然行不通!
“放我下車。”織田作之助抬手去摸槍,卻摸了個空。
琴酒早就讓伏特加把他武器給卸了,連一顆子彈都沒留給他。
沒槍就沒槍,織田作之助自詡體術並不算差。
赤手空拳也不是打不贏琴酒。
織田作之助捏緊了拳,眼神逐漸不善。
係統突然開口:[織田作,我有一個主意。]
織田作之助頓了頓,給係統一個麵子:[你說。]
係統:[剩下的那支藥就在後備箱,我們可以說服琴酒,把那支藥拿到手。]
[你想給雪莉製藥?]
係統解釋道:[可以給雪莉,但最主要的目的是騙組織。]
織田作之助不解,騙組織什麼?
[你可以拎著這支藥回研究所,然後去實驗室偷一支半成品出來,跟成品進行調換。剛剛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能分辨出你到底注射了哪一支藥……]係統意味深長地說。
織田作之助懂了。
係統的意思是讓他偷天換日。
他隻要堅持一個說法——他注射了其中一支藥,但並不知道具體是哪支——然後把剩下來的半成品給研究員看,他們就會認定他注射的是組織千方百計要求他注射的成品。
朗姆又不在現場,他哪知道自己注射的是什麼!
好辦法啊!
織田作之助誇道:[你真聰明。]
[嘿嘿嘿……然後我們再翻牆出來就好了,反正又不是出不來。]係統笑得很不懷好意。
[讓組織以為他們達到了目的,省的整天追著我不放。]織田作之助讚同點頭,[今晚就翻牆出來,去救雪莉。]
現在就隻剩下想辦法說服琴酒把藥劑提前交給他,然後不要跟著他,讓織田作自己進去研究基地。
織田作之助沉吟片刻,在心裡打了打腹稿,滿懷信心地抬眼。
從車內後視鏡裡,織田作之助猝不及防地對上琴酒寫滿狐疑的碧綠眼眸。
伏特加扶著方向盤,小聲問:“蒂薩諾,你該不會是在想著怎麼逃跑吧?”
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鎮定道:“沒有,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