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不厭其煩地檢查土壤濕度,一日三遍地用滴管在培養皿中滴入營養液,甚至是在暴風雨來的前夕,不顧危險地修補天台植物園的漏風口。
就連最普通的植物,就像那些在路邊隨處可見的小花小草,一不注意就會遭到行人踐踏的那種,他都小心翼翼地對待著。
“幸村君……是經常來天台這邊嗎?”
沒想到是對方先開口,他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從善如流地回答道:“嗯,這是很安靜,風景也很好,很適合看書。”
“我以前也經常來學校的天台散心,不過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因為是藝術生的緣故,自主招生考試對於文化課的成績要求並不高,所以我經常逃掉自己不喜歡的課,比如數學課、物理課之類的。”
說到此處,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但神情中又充滿著對那段歲月的懷念:“那些公式、定理實在是太麻煩了啊。我經常一個人呆在天台,帶著紙和筆,畫雲、畫海、畫學校、畫神奈川。
在不同的季節、不同的時間下,你所看到的景色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我為此深深著迷。從那以後,我就喜歡上了印象畫派,也喜歡上了雷諾阿。”
“休養了一年後,我重新回到了學校,似乎過去我所熟悉的一切都改變了,無論是老師、同學還是課本知識,但當我再次站在天台上,從遠處眺望這座城市時,卻發現……它仍是同一個模樣。
幸村君能夠明白我的意思吧,如果你也曾像我一般時常觀察著日升月落、四時之景,你就會發現,一個人的離去對這座城市時無足輕重的。”
幸村精市深以為然。
人同一座城市,同雲、風、太陽、大海都是沒有關係的,即便沒有他的照顧,那些花草依舊能在寂靜無人的地方長得很好,雖然田圃會雜草橫生、日漸荒蕪,但也逐漸活成了自然的樣子。
鹿島砂糖輕輕拂過那些長勢很好的小花小草:“天台的植物園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但是一直沒有專門的人員打理。
曾經有植物愛好者成立了園藝社,但由於資金周轉困難、無法組織起一定人數的成員等原因,被迫解散了。從那以後,這裡就很少有人來了。
幸村君一個人打理這些花草植物,會覺得辛苦嗎?”
她很自然就判斷出眼前這塊井井有條的田圃出自幸村精市之手,看上去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吧,就是覺得,這樣的男生一定很有耐心做這件事。
“一個人如果做自己喜歡的事,是不會覺得辛苦的。何況,它同時也給我帶來了心靈上的慰藉。”
幸村精市拿起放在角落處的園藝工具,包括噴壺、修枝剪、鐵鏟在內,他輕快又迅速地剪去土壤上新長出的雜草,“哢嚓哢嚓”,幾剪子下去,新落了一地枝葉。
女孩子穿著涼鞋,“哢嗒哢嗒”地走過來看他為植物澆水、翻土,雙手撐著膝蓋,半彎腰,長長的白色亞麻裙拖至腳踝處,四肢纖細,黑色的卷發被整齊地彆在耳後,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便自然而然地顯現出來。
站了一會兒,大概是覺得腰有些酸,她便小小地伸了個懶腰,愜意舒適極了,像暖洋洋的陽光下自由舒展身體的貓咪一般。
“幸村君,你也喜歡雷諾阿吧。”
突然,對方這樣問道。
“嗯?”
“9月10號日本有印象畫派的美術展哦,就在東京,我有票,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嗎?”
這是一個突如其來的邀請,鹿島砂糖似乎完全不在意兩人此時並不算得上是熟識的關係,很自然地就開口邀請道。
關於“印象畫派美術展”這件事,幸村精市自然也有所耳聞,但票很難買到,占很大一部分的都是私人票,美術館根本不會對外發售,而是贈送給社會名流。
很難解釋現在究竟是什麼心情,如果能夠親眼欣賞到自己一直所向往的名家大作自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一旦答應下來……似乎又打破了什麼無形的界限。
他看向麵前的女孩子,不是故作試探,沒有矯揉造作,她很乾淨,比水清,如同一朵潔白的雲絮,輕飄飄的。
他意外不討厭這種相處模式。
“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陳奕迅 - 《富士山下》
②保爾·魏爾倫 - 《三年以後》
評論係統要修到10月份中旬呢……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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