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Chapter.77(1 / 2)

“Sometimes you\'re a stranger in my bed

Don\'t know if you love me or you want me dead

Push me away then beg me to stay.”

我和青峰大輝一前一後從辦公室走出,離開時, 我輕輕地帶上了門, 透過緩緩閉合的縫隙, 可以看見羽生風太如剛才一般低著頭坐在座位上,一手翻閱筆記,另一手則操控著麵前的鼠標, 發出“啪塔啪塔”的點擊聲。

他的辦公室向陽、采光很好, 窗台上有一盆造型簡單的綠蘿, 寬大肥厚的碧綠葉片上布滿了乳白色的細長斑紋,枝葉繁茂,入夏後略顯熾熱的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在深褐色的木質地板上拉扯出百葉窗斜斜的影子。

羽生風太今天隻穿了一件質地輕盈的白色襯衫, 簡單至極, 無一□□處高位人所有的倨傲與自矜, 領口微敞間,腦後未被發繩束住的長發順著脖頸垂落,淩亂地搭在衣領上, 無意間顯示出幾分閒適灑脫。

這時,他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 抬起頭, 朝我微微一笑,眼角微挑, 目光中儘是一片了然的意味。

我關上了門。

手指扣住冰冷的金屬門柄, 空曠的走廊內部很是陰涼, 在這極致的靜謐中,我仿佛可以感受到心臟劇烈跳動下所給血管帶來的僨張感,頸側的動脈也在“突突”地跳動著。

所以,是巧合嗎?

這一次派發任務的時間十分巧妙,正好挑選在我和青峰大輝因酒後失言而感到稍許尷尬、忍不住逃避對方的時刻,但共同的工作毫無疑問地將我們兩人捆綁在了一起,無論是調查搜證還是尋訪、打探消息,這都需要雙方齊心協力去完成。

而僅從文件中語焉不詳的“異能者”和“日本國內黑幫”幾字推斷,撥開籠罩在陰沉水域上的密布疑雲,我幾乎可以確定,此次的涉案對象極大可能是位於橫濱、裡世界的龐然大物——港口黑/手/黨。

隻有它會如此膽大妄為,視國家律法禁線為無物,為了組織的既存和利益,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這就是港黑,它總是這樣矛盾。

我曾見過龍頭戰爭中各大黑/幫為爭奪上千億的財產而聚眾火拚,戰火波及無辜、致使成員血流成河,而病入膏肓、陷入癲狂的前任首領卻依舊心心念念地想要殺死所有同自己爭奪利益的人,完全不顧及這種荒唐的命令究竟會令裡世界產生多大的動蕩。

可我也曾見過,森鷗外通過血腥政/變上位後立即叫停所有襲擊活動,組織底層人員努力地收留戰爭遺孤,作為橫濱陰暗麵本身的港口黑/手/黨也在加派人手儘力降低這座城市的犯罪率,以暴製暴,他們對待社會上的渣滓不留情麵,可絕不向平民出手。

深沉夜色下,中原先生的話猶在耳畔,他說:

橫濱是不一樣的。

即便是港口黑/手/黨,也深愛著這座城市。

我很矛盾,我無法說出“港黑的一切行為都是理所當然、完全正確”這樣的話語,因為血腥與罪惡本就是組織成員所要背負的原罪,它就如同泥濘的血汙沼澤中所盛開的極惡之花,美麗妖冶卻也衰頹糜爛,沉重的十字架好似枷鎖一般牢牢地桎梏著我,道德與良知在心底叫囂。

可我自幼被組織收養,父母雙亡、從未體驗過正常人的生活,沒有係統地接受過教育、也不知道如何和社會上的同齡人相處,如果停留在港黑是一種錯誤,那像我這樣處於邊緣化的人又能夠去往哪裡呢?

現實與認知的衝突是這樣劇烈,可能羽生風太也深諳這個道理吧。

他在一早便清楚地知道這一切,包括我的背景出身、如何被安插進異能特務科等種種事件的來龍去脈,卻還是堂而皇之將案件交至我的手上。

這是一種考驗。置之死地而後生,一個天性向往寧靜生活、厭倦爾虞我詐的人究竟會如何選擇?是臥底還是投誠?

畢竟臨陣倒戈總是能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強大效果,一把原先打算插/入敵人心臟的鋒利匕首竟然調轉了刀口,給舊主留下致命一擊。

選擇當一個臥底,就始終無法坦蕩地生活在陽光下,所擁有的身份、學曆全部都是假的,自始至終我都隻是一個活在人設中的巨大謊言;可……如果選擇投誠,政府會給予我全新且乾淨的身份,我會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可以坦然而放鬆地去戀愛、結婚,去享受屬於我的人生。

我微妙而尷尬的身份背後,所隱藏著的,就是這樣不可挑明的醜陋真相與私心。

而在這短短幾秒的思考中,青峰大輝已走出數步開外。

“前輩。”見狀,我趕緊追上他:“你有什麼計劃嗎?”

青峰停下腳步,他向來以大事為重,任務要緊,故態度也不再扭捏,思考了一會便道:“……還是先去海關總署吧,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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