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風度的紳士, 也無法在這種時刻保持彬彬有禮。
溫羨清的臉色難免有些臭了。
“我記得我沒有邀請你們來探班。”溫羨清用力地咬著牙,語氣不善。
賀故淵平靜地把之前的那套說辭又搬出來:“剛好在錦城這裡有事, 湊巧就跟著魚魚過來了。”
宿沉神色自然:“我來看看我投資的劇組, 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溫羨清笑了笑, 口吻似乎有些嘲弄:“當然沒問題。”
虞魚站在男人們中間,麵露茫然, 摸不清情況。
他左看看,右瞧瞧, 男人們的交談都非常友善和諧, 但好像又透出點古怪的氣氛來。
陳銘本來正從打開的車窗裡探頭出來,一看到溫羨清那個仿佛春風拂麵的笑容,渾身一抖, 像隻受驚的王八又把腦袋縮回去了。
真可怕,修羅場真可怕。陳銘想。
冬季的山林又冷又凍,一個不留神, 衣服沒裹緊, 山風就會呼啦啦地往領口袖口灌進去, 凍得人遍體生寒。
好在虞魚提前就已經把自己裹成了一個小棉球, 根本就不在怕的!
從機場到劇組拍攝地的車程意外不遠,大概坐了一小時左右的車就到了。
劇組的導演一看車回來了, 趕忙帶著一幫人迎上去。
陳銘和溫羨清先從車上走下來,導演正想打招呼,就見他身後又跟著下來了兩個男人,一個賽一個的氣勢駭人。
導演定睛一看, 差點兒沒直接厥過去。
一個經常在各種財報上頻頻露臉的賀總,一個這部電影的最大投資方宿總,就這麼突然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導演膽戰心驚地準備打招呼,就看見男人們又回過身去,像是在等什麼人下車。
那位冷漠寡言的賀總表情忽然柔和了,聲音也說不出的低沉溫和:“圍巾和帽子都戴好了嗎?大衣扣子要都係上,外邊冷。”
導演遲疑地看著這一幕,難不成還來了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他屏息凝神,專注地望著劇組那輛小麵包車的車門。
裹著棉衣的少年從車上走下來。
他五官生得精致,幾乎好看到無可挑剔,皮膚細膩得仿佛是江南精心養出來的上好陶瓷,一張小臉白生生的,像是剛過了水的小白菜,水靈極了。
導演乍然瞧見這麼一張漂亮軟和的臉,不由得呆了一陣,才緩過神來。
是明星嗎?但是娛樂圈裡要是有這樣一號人,他肯定不會不記得。
那難道是哪家的小公子出來遊山玩水?
導演心思在心裡頭過了一轉,麵上倒是不露聲色,隻笑著跟人打招呼。
男人們也都略一頷首,算是回應。
導演正想繼續攀談,就聽見一陣“咕嘰”聲。
虞魚摸摸餓癟了的肚子,剛才飛機上的兩塊小蛋糕根本不頂餓,他胃裡已經變得空空的了。
他見眾人都朝他看過來,有點不好意思地往後躲了躲,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溫羨清溫聲問:“魚魚餓了?”
虞魚從賀故淵和宿沉的身後悄悄探出頭,猶豫地點了點,臉上泛起微紅,像是害羞。
溫羨清回頭望向導演,賀故淵和宿沉的視線也跟著集中在導演身上。
突然承受了莫大壓力的導演:“……”
導演抹了把額頭上嚇出來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揣摩著大佬們的心思:“上午的拍攝已經結束了,我們劇組剛才就準備去用午餐。幾位要不也一起去?”
“行。”男人們乾脆地應下。
導演鬆出一口氣,趕緊叫人去訂附近錦城最好的飯店。
·
飯店內。
劇組的成員們離得老遠地坐在一塊兒。
虞魚四人單獨坐了個桌,旁邊還立了屏風,把這一桌和其他人隔開。
因為山裡冷,大家商量後乾脆就點了一堆辣菜,打算暖和暖和。
虞魚吃著乾鍋牛蛙,一邊被辣得直吸氣,一邊又吃得津津有味。
他們這一桌,桌麵被擺得滿滿當當,仿佛整個飯店的菜都被點了過來。
賀故淵給虞魚倒了杯水:“慢點吃,辣到就喝水。”
宿沉則時不時給虞魚夾一筷子菜,自己都顧不上。
溫羨清正在調整桌上的擺盤,把虞魚最喜歡吃的都擺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