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九……”
“小九?”
“小九!”
虞魚猛地睜開眼睛,困倦的水霧還薄薄地覆蓋在眼球上,讓他看不太清眼前的東西。
“你又在睡覺了。”白澤無奈地摸摸虞魚的頭。
虞魚坐在秋千上,蜷了蜷腳趾,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灑在臉上,讓人很容易就想要打瞌睡。
白澤輕輕推了把秋千,秋千蕩起來,迎麵的風讓虞魚清醒了一點兒。
“彆睡啦,你不是要去找父親嗎?”白澤說。
虞魚慢吞吞地:“……父親?”他說話的聲音還帶著點睡意,粘粘乎乎的像是化開的奶糖。
“是啊。”白澤笑道,“你不會是睡迷糊了吧?”
虞魚歪了歪頭,像是在思考。
白澤伸出手,拉著虞魚從秋千上下來,他牽著虞魚往屋內走。
他們走過長長的走廊,虞魚仰起頭,能看見天花板上懸掛著的星星燈,看起來溫馨又童趣。
裝飾屋子的人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叭。
虞魚邁著小短腿,亦步亦趨地跟在白澤的身後。
他們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白澤曲起手指,禮貌地敲響了門:
“父親?小九來找你了。”
“請進。”溫雅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白澤依言打開了門。
虞魚站在白澤的身後,看見了一個人坐著輪椅的背影,他拿著一本書,像是看到一半。
“小九?”輪椅上的男人笑著望過來,虞魚心裡漫上一股溫暖又親近的感覺,就像是咬了一口剛出爐的烤麵包一樣。
“爸爸?”虞魚衝動般地喊了一聲,他的心底有個聲音催促著他這麼喊。
男人張開手臂,示意虞魚過來。
虞魚從白澤身後跑出去,撲進了男人的懷裡。
“怎麼了?總是這麼喜歡撒嬌。以後長大了可怎麼辦?”男人親昵地刮了刮虞魚的鼻尖,一頭白色的長發垂落下來,撓得虞魚臉頰癢癢的。
男人把虞魚抱到腿上,逗孩子似的跟他抵了下額頭。
虞魚操著一口小奶音:“爸爸!我想要改名字!”
男人露出點詫異的神情:“改名字?小九想改成什麼?”
虞魚抓著男人的袖子,認認真真地說:“我想要改成‘虞魚’。”
他伸出手指,在男人的手心裡寫字。
“為什麼突然想叫這個名字了?”男人握住虞魚的小胖手指,好奇地問。
虞魚一本正經地板著小臉蛋,可惜那張可愛的臉上還有著稚氣的嬰兒肥,即便板起來也沒有半點的殺傷力:“因為數字‘9’看起來很像一條小魚,所以我就給自己取了‘虞魚’的名字。”
“沈常文說我沒有正式的名字,就會永遠是個小孩子,永遠都長不大。”
男人聞言微愣,看向旁邊。
虞魚這才注意到房間裡除了他和男人之外,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少年長相普通,但身上卻有種沉靜又狂熱的矛盾氣質,給他添了幾分不同的色彩。
少年慌張地瞪了一眼虞魚,急忙開口向男人解釋:“父親,我隻是和小九開玩笑——”
“常文,我說過很多遍,不要欺負小九。”男人神色嚴肅起來,“你要是有什麼不滿,就直接和我說,跟一個孩子置氣做什麼?”
“你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小九才六歲,你怎麼好意思?”
少年沈常文沉默下來,不甘不願地應了聲:“是……”
他像是在反省的樣子,可虞魚卻看到對方在不經意的瞬間抬起眼,以一種陰狠的眼神看著自己。
如果沈常文是一條狗,虞魚可能都會懷疑他要咬自己了。
·
虞魚睜開眼睛,從睡夢裡清醒過來。
他摸了摸後背,之前長出來的羽翼已經消失了,背部又恢複了光滑。
虞魚把半褪的睡衣穿好,迷迷瞪瞪地坐起來,打算到床上繼續睡。
他眨眨眼,看見籠子外麵,沈常文正興致勃勃地盯著他。
“怎麼樣?你想起多少了?”
虞魚慢吞吞地從白絨毯上爬起來,他走出鳥籠,坐到床上,和轉過身來繼續看他的沈常文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