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巨響震動地。
饒是權少騰眼明手快,推了霍仲南一把。
那一槍,仍是擊中了他的心窩。
隻見霍仲南踉蹌著後退幾步,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還真他娘的開槍?”
權少騰的槍也舉了起來、
可是,他的槍口隻能瞄到窗戶上大聲哭喊的於休休。
“霍仲南?”
“大魔王!”
“權隊,你彆管我,快救他,快叫救護車啊。”
救護車早就已經到位,就停在路口。
權少騰牙一咬,低頭去察看霍仲南的情況,
趙子豪看到霍仲南中槍,看到他倒下去,目光微微閃爍著,麵無表情,隻有一雙胳膊繃得極緊,好半晌沒有動作。
直到,耳邊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極輕、極熟悉。
他扭頭,睜大眼,看了看抵在脖子邊的剪刀,再看那個舉著剪刀瑟瑟發抖的女人,又笑了起來。
“你真的以為這把剪刀能殺得死我?”
韓惠明明很害怕,還在強裝鎮定,麵無表情地威脅他。
“放了於休休,我跟你走。要不然,你走不掉了。”
看趙子豪不言語,她冷靜地分析,“你要殺的人,已經殺了。不可能無休止和警察對峙下去。你也不可能捆著於休休逃跑,帶一個行動不便的女人,你跑不掉的。沒有人質,你也跑不掉。”
趙子豪笑:“所以呢?”
韓惠:“選擇我。我會很聽話,我這樣的人質,又安全,又保險,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是最有可能幫助你逃出去的人。”
趙子豪舔了舔唇角:“我居然被你服了。”
他低頭看了看拚命往外掙紮的於休休,語氣有些不悅。
“她對你,就真有那麼重要?”
“重要。”韓惠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了酸味兒,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為了於休休的安全,她又解釋了一句,“就像你的戰友和你的關係一樣。你們可以為對方去死。”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觸動了他,韓惠居然看到他的手,明顯鬆緩了。
“快,彆猶豫了,這是最好的時機。”韓惠催促:“趁著他們這會亂成一團,我們快些走。現在給他們提條件,他們也更容易答應。”
趙子豪看她一眼,緩慢而無聲地將捆綁著的於休休拖下來,摔在地上,仿佛壓根兒看不到她是一個大美女,直接從她身上跨過去,隻是看她瘋狂掉眼淚時,皺了皺眉,一個手刀砍下去,就直接將她敲暈了。
韓惠看得怔愣。
趙子豪伸也胳膊將她一攬,握緊她的腰和手裡的槍。
“跟著我做喪家之犬。你不後悔?”
“不後悔。”韓惠回頭看一眼昏過去的於休休,樣子弱弱的,語氣卻很堅定,“我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我父母有了錢,應該不會再惦記我。我把你給我的錢,全寄回去了,我已經儘了女兒的孝道,剩下的,聽由命吧。”
趙子豪突然冷笑,“我要是殺了於休休呢?”
韓惠:“那我就殺了你。”
“哈哈哈哈。像我的女人。走。”
他拽著韓惠,沿著木質的樓梯往下走。
……
門外,是無數閃著冷光的槍口。
趙子豪完全不懼,沒有開門,隻是大聲喊。
“準備汽車,疏散人員。要不然,我就殺了人質。”
外麵的人,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
權少騰暴跳如雷。
“趙子豪,你他娘的信譽呢?”
“殺人犯沒有信譽。”趙子豪:“權隊,讓他們照我的要求做。你知道的,他們糊弄不了我。不要逼我再殺人。”
“趙子豪!”
聽得出來權少騰的咬牙切齒。
趙子豪突然笑了,覺得很親牽
這多像當初他們訓練時,他氣得暴跳如雷又拿他們沒有辦法的樣子?
“權隊,我隻想活命。散人,備車,我留下於休休,隻帶一個人質走。沒得商量。”
……
韓惠眼前的畫麵,完全是顛倒而模糊的。
她有些近視,沒有戴眼鏡,在這個烏漆漆的夜裡,昏暗的燈光無法讓她理清混亂的局麵,理智似乎也有些遊離,就好像做了一個漫長而荒唐的夢。
她看到警察將汽車開到門口,停下,走人。
她看到警察有序的撤離現場,就連那個叫權少騰的人,也被趙子豪逼得離開。
在她被趙子豪“脅持”著上車離去的時候,她還看到霍仲南被抬走後,在地上留下的一灘血跡。
她突然有點悲哀。
休休醒來,霍仲南卻沒了,她會如何?
這真的是命嗎?
為何如此弄人?
她怔怔地坐在副駕,看著男人駕車往山下衝去,如同掙脫籠子的鳥兒。
她看著他俊朗的麵孔,高挺的鼻子,涼薄的嘴唇,脖子上那一條猙獰的傷疤,看到他翹起的唇角裡掩飾不住的狂妄與得意。
看到他在駛出警察的重重包圍,即將逃出生時,被她突然搶奪方向盤,將疾馳的汽車猛力撞向公路邊的巨石時,眼裡濃重的絕望和不可置信。
“你他媽的!又騙我?”
韓惠聽到趙子豪憤怒的咆哮,微微一笑。
“女饒話,信不得。”
“我操.你.媽,你這個賤人。”
韓惠保持著微笑的弧度,在汽車撞向巨石的刹那,閉上了雙眼,靜靜地等待著死亡。還是怕的。不怕死,她怕痛。她曾經設想過很多很多種死法,用來結束自己的人生,但是她從沒有想過,會是這樣慘烈而悲壯的結局。
在她失去意識前的最後時刻,一隻健壯的胳膊伸了過來,攬住她壓在他的胸口。
身上一沉,他重重壓了下來,耳邊風聲呼嘯,碰撞聲震破耳膜。
世界終於清靜了。她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