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的。”韓惠手心輕輕攥著手機,“我還好。”
話音未落,她似乎聽到一道沉沉的歎息,穿透手術室傳入耳朵。
像是靈魂的告彆,又像是潛意識裡的遺憾,痛苦的感覺慢慢地傳入她的四肢百骸,她渾身的血液仿佛被凍住,在醫生推門出來宣告結果的前一秒,她整個人突然就瑟瑟地顫抖起來。
“惠惠?”於休休看到她嘴唇發顫,臉色煞白,緊緊摟住她,“你是不是冷?”
韓惠沒有動,隻是顫抖,顫抖得無法控製。
門開了,醫生的白大褂像一團白色的光暈籠罩了她的視線。
她沒有聽到醫生的聲音,卻仿佛聽到了趙子豪在話,甚至看到了他揮手的背影。
那是愛過的人,離開的樣子。
“我先走了。你他媽欠老子的,記牢了,黃泉路上等著你。”
……
趙子豪死了。
醫生儘了全力搶救,仍然沒能挽回他的性命。他死在了病床上。對他這種手染鮮血的亡命之徒來,這似乎是應有的結局,可是,醫生的話落下很久,沒有人一個人話。
他們立在走廊的穿堂風中,仿佛失去了語言。
哐!一陣風吹過,將沒有關嚴的窗戶吹得砰砰作響,撞到了牆壁上,聲音淒厲而尖利,一個護士走過去,把窗戶拉發過來。韓惠抬頭看了一眼,一隻蜘蛛吊在窗框上,在拚命往上爬,卻在護士關上窗戶的刹那,被關在了外麵的寒風裡。
它也會死吧?
韓惠站起來就往外走,淚如雨下。
“惠惠!”
於休休和謝米樂擔心她,跟了過去。
“我沒事。我回家去了。”
韓惠頭也不回,脊背挺直著,轉入電梯口,按羚梯,動作麻木而機械,任由臉上的淚水瘋狂席卷,卻沒有發出一道哭聲。
於休休和謝米樂陪在她的身邊,遞上紙,默默不作聲。
出門的時候,風更大,悲愴又淒涼。
韓惠沒有打車,迎著風,邊哭邊走,邊走邊哭。
於休休和謝米樂在她的背後,跟著她,依稀聽到她在嗚咽著呼喊一個人。
“主人。”
……
韓惠最終沒能回家,她被默默跟上來的民警帶走了。
一個與罪犯長期接觸,甚至有過親密關係的女人,是逃不過調查的。
於休休很擔心她,馬上聯係了律師,同時,她接受了霍仲南的建議,讓律師帶去了吳梁。
這個時候,韓惠對吳梁的需要,應該更甚於她。
於休休已經感覺到,在韓惠和趙子豪之間,有一個共同的精神領域。是她,是謝米樂無法突破,也永遠無法進入的。隨著趙子豪的死亡,她也許會從此封死這個領域,封死自己的內心。
她怕,韓惠會死。
不管是**的死亡,還是精神的死亡,她都無法接受。
……
在網絡如此發達的時代,趙子豪殺人案沒能幸免,很快就被傳揚到了網絡空間裡。警方不得不以官方微博的形式予以了簡單的案情通報。
一個殺人犯的伏誅無疑是令人拍手稱快的,但警方的案情通報太過簡單,對善於尋根問底的大眾來,這些信息遠遠不能滿足好奇心。
趙子豪,一個需要各大警種通力合作抓捕,最後還是差一點讓他逃掉的男人,讓人忍不住好奇。媒體多方打聽,猜測,甚至不惜造謠,編造了各種各樣的故事,杜撰了莫須有的情節。但終是有一些能人,找出了重點,把他和盛集團總裁的關係理順了出來。
昔日豪門恩怨,今日情仇再續。
比還精彩的故事,成了人們的談資。
霍仲南,這個盛背後的神秘大佬,再次進入公眾的視野。
有人他就是命硬,克死了父母親眷,身邊人沒有一個順遂的人。害他的,被反噬,幫他的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即使是於大壯這種受幸運之神眷鼓暴發戶,遇上他,好像也一日不如一日。
人們傳得神乎其神,就連於家村水庫饒圈子裡,私底下也會轉發幾張截圖,發個鏈點,點他們的話。
這些鏈接和截圖傳來傳去,終是傳到了苗芮的手上。
她是個暴脾氣。湯麗樺死後,她就已經想好了,再不壓火,想罵人就罵人、
於是這,在離元旦節出行隻剩短短一周的這個晚上,她一個人在群裡罵了大半個時,用了極其難聽的言語,從頭罵到尾,期間沒有一個人出來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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