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想說,凶手是張神醫?”花滿樓不解地皺眉問道。
“不,不是他,但是凶手跟他關係匪淺。若我所料不錯,應當就是他了。”
陸小鳳看著等他解釋的兩人,繼續道:“我曾聽老張提起過,他以前有個師兄,兩人都精於醫術,隻是理念背道而馳。老張偏向保守,他那位師兄則不拘一格,用藥大膽,若是遇上不好治的病人,更是不吝下猛藥,為了一時的效果,不惜以犧牲病人日後的生活水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會不會留下後遺症,他完全不在乎。更重要的是,老張曾看到,他的師兄經常解剖各種各樣的小動物,隻為了搞清楚它們體內的構造,老張則認為這樣太殘忍,卻沒辦法說服他。兩人之間的分歧因此越來越大,直到有一次,他的師兄治死了一個病人,被他們師父逐出師門,此後便多年沒有見過。”
小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一個枉顧病人性命,隻為達到短暫的效果,還沉迷於動物解剖的黑心大夫,極有可能會發展成如今這樣,拿人體解剖。凶手若是他的話,完全說得過去。”
話說到這一步,她覺得所有事情都捋清楚了。
若無意外,就是張神醫的師兄犯下了這一連串的大案,給活人投毒是為了試藥,解剖老李是為了搞清楚她怎麼把人治好的,義莊那些失蹤的屍體很大可能也被他偷去,這會估計個個連全屍都剩不下了。
她又是憤怒又是惋惜地深深歎息,憤怒於他心腸陰毒,心思不在正軌上,身為醫者卻沒有半點醫德,用活人做實驗,惋惜於現代醫學的萌芽悄然破土,卻是出自這樣的人手裡,不論是為了還死者一個公道,還是公理所在,都不能讓他再存活於世了。
花滿樓捏著扇子,淡淡說道:“這些隻是我們的猜測,目前還沒有真憑實據證明就是他做的,為今之計,還需儘快去找張神醫,看看能不能從他那裡得到什麼線索。”
三人又馬不停蹄來到收治所,一進院子,就看到張濟慈指揮著一個夥計分揀藥材,隔著十幾米遠,就能清晰聽見他中氣十足的喝罵。
“跟你說了多少遍,牛黃雖有解毒的功效,但萬萬不可大量食用,否則會引起腹瀉高熱,你看看屋子裡那些人,有哪個還經得起這麼折騰的!榆木腦袋,說了多少遍都記不住!”
陸小鳳隔著一段距離悠哉笑道:“老張,你就饒了這位小哥吧,再罵下去,他都要羞愧致死了,畢竟不是誰都像你那般在醫術上有那麼高的天賦的。”
看到三人,張濟慈滿臉怒容瞬間消減許多,但看著仍是氣衝衝的。
待他們走近一點,他才冷聲道:“隻是按著方子取藥而已,根本沒有到拚天賦的那一步,全看是否用了心。若是所有藥鋪的夥計像他這般粗心大意,這個多一兩,那個少一兩,給病人吃出問題來誰負責?”
夥計被說得滿臉慚愧,頭都快埋進脖子裡了。
陸小鳳呱唧呱唧地慢悠悠鼓掌,滿臉敬佩地說道:“難怪老張你雖然脾氣不好,人也不好相處,但被你治過病的人卻沒一個說你不好的。就衝你這份責任心,神醫的名頭你當之無愧。”
張濟慈聽著這家夥不著調的調笑,磨了磨後槽牙,終是忍住了跟他鬥嘴的念頭,冷哼一聲不再跟他多說一句,轉而看向身旁白裙的少女:“芭芭拉姑娘,所有病人我方才已檢查過了,沒有出現新的症狀,您是否要再看一遍?”
小七抿著唇角,對他和氣地說道:“不忙,張神醫,治療的事先等等,這會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問問您。”
張濟慈微微一怔:“可是調理的湯藥需要重新配藥?還是另外幾戶不在這裡的又出了什麼問題?”
陸小鳳給夥計使眼色,示意他先離開,後者還給他一個感激的小眼神,一溜小跑著遠遠躲開了。
他看向張濟慈,臉上的神情由悠閒變得凝重,沉聲問道:“老張,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給我說過你那位師兄,他醫德不佳,空有醫術,卻不用於正途,終日沉迷於解剖小動物。”
張濟慈像是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麼會突然提起師兄,臉上的表情有刹那的茫然,很快便回道:“不錯,師兄的一身本領還在我之上,隻可惜太激進,時常給病人用一些會留下後遺症的猛藥,為此師父沒少說他,怎麼突然問他?”
陸小鳳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繼續追問:“你師兄被逐出師門後,你們可有再見過麵?”